人们都是磕不断连连谢恩,而榻上的婠婠仍和晏珽宗十指交缠看着那个新生的婴儿。
圣章太后觑了皇帝一眼:“皇帝啊,给你儿子起名儿没?”
晏珽宗回:“还未。起先不知男女,想等生下来再同皇后一商议的。”
“这可是你第一子,怠慢不得。丽正殿、垂拱殿的那些老学士们不是想了许些意向颇好的字儿送来吗?皇帝得空去看看,和他们商议一番,早日定下小皇子的大名才是正经。”
“是,母亲说的是。”
太后又问:“自古皇帝得嗣、皇后生产,都是要隆重同群臣文武一祭祀宗庙、以告之祖先的,这事儿皇帝去安排了吗?”
“未。”
“我说你们年轻人没生养过,初得了孩子,就高兴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眼下这两件才是更要紧的大事。——皇帝啊,你去更衣洗漱一番,且先将这两件事忙完了再来陪她吧。”
晏珽宗不大想走,婠婠才分娩过,他现下一步都不想离开她。但是婠婠的母亲却促说:“你心里爱重婠婠,我知。多这一日两日的陪伴,外人看得出什么恩来?倒不如在我说的这些大事上多尽尽心,叫外的人都看看你多重视婠婠生的孩子才对。”
婠婠也期待地看着他:“祭祀宗庙是大事,你去告诉……告诉我爹爹,我给他生了孙儿。去吧。”
他这才缓缓起了,“好。我现在就去。”
适才他们说话的时候内殿没有外人,皇帝走到外又吩咐众人:“好生侍奉皇后。饮食上小心仔细些。若皇后有所不适,即刻来报不得耽搁。”
等皇帝走了,太后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又拉着婠婠说了许久的话,让她注意如何保养子,何事可、何事不可云云。
婠婠一一应下。
太后又看着那一点点的婴儿,叹息了声:“方才当着皇帝的面,我心中不想说的:这孩子眼看是他的种,俨然和他当年抱来我这里的时候一个模样。这鼻子眼睛的,哪哪都像他的爹。不过胎发生得茂密,却像你。——婠婠啊,我还记得你当年刚生下来的样子,小小的,猫儿一团,吃都没劲。眼下你都这么大了,你的孩子也这么大了……”
等和婠婠说完了话,太后离开之后又将月桂和华夫人召到了坤宁殿的一间偏殿问话。
“你们怎得让他真陪在婠婠边守着婠婠生产了?也不知劝几句?”
太后问起这话自然不是因为心疼皇帝沾了世人眼中的产房污秽之气了。只是她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