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痴情

        昨夜嘈嘈杂杂地忙了半宿，然而经历了那样一场女子辛苦分娩之事的坤宁殿正殿，今早太后踏入时就再也不见半分的血腥之气了。

        gong人们收拾地十分迅速利落。加之预料到皇后就将生产，她们更是日日在外tou晾晒了好几床干净的被单褥子作为备用，连布料绸缎都是用的江南进贡给皇帝zuo龙袍衮服的御用之物。

        婠婠生下孩子后，华夫人和月桂很快就收拾了她shen下一床的血污，给她换上了被太阳nuannuan地晒了一日、温ruan且干燥舒适、还熏了玫瑰熏香的新被褥。

        殿内略开了两扇窗hu透气，近shen侍奉的gong人们又用熏香再逐一将殿内沾染了血腥污浊之气的qi皿熏过了一遍。

        gong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皇后生产时所用到的诸样物什，晏珽宗也在这时才抽出空来淡淡地瞥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还有婠婠断裂的那几gen指甲。

        这样好的指甲，养护时不知花费了她多少心思，然而碎裂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默然片刻后，皇帝让萃霜取来一个小巧的锦盒，将那几块被她折断的指甲一gengen收进了小木盒中，妥帖地收存保guan好了。

        虽则孩子已经呱呱坠地，婠婠圆gungun的肚pi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坦，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所要经历的痛苦还并没有止歇。

        她半睡半醒地熬了一夜，仍觉得腹bu坠坠的、撕裂般的阵痛着。睡梦中她眼角时不时地还沁出泪珠来。

        分娩阵痛时因为无法忍耐的痛苦而胡乱抓了一通，指甲都碎掉几gen，虽然那是养长了长在外tou的甲，并没有伤到她指甲甲床上的肌肤，可几gen手指还是有些痛。

        皇帝又让医官们用细纱布一gengen包扎好了她的手指。

        *

        等到母亲来坤宁殿看望她的时候，婠婠刚好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晏珽宗还维持着昨夜那个姿势半跪在她shen边，握着她的一只手，良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他不知dao自己现在该和她说什么。

        说“婠婠，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婠婠，你辛苦了”之类的话，实则现下都让他觉得无比的虚伪，也gen本就毫无意义。

        他是亲眼看着她从怀孕、小心翼翼地保胎到孕后期的艰辛、烦躁，乃至昨夜在榻上挣扎着产子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苦楚。

        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她因为这个他带来的孩子所受的罪。

        太后满面春风地从外tou进来，一气儿挤到床前，只见婠婠平静地躺在榻上，面色虽透着几分虚弱，可并不是那样毫无生气，chun上也有血气，没显着太过苍白。

        看样子状态还是不错的。

        她shen下铺着nen鹅黄色的光摇云绫锦的被单褥子，tou下枕着蜀地所贡的重莲绫制的牡丹彩晕ruan枕，长发被人梳得柔顺，额间也被人细心地dai上了乌金晕钩锦的抹额，其间缀着半颗鹌鹑dan大似的明珠，为榻上那个刚生产过的女子添了数分温婉恬静之气。

        太后从皇帝手中拉过婠婠的那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拍了拍，满眼的慈爱高兴：“婠婠呀，你真真把孩子给生下来了，现下shen上觉得如何了？还痛不痛了？——也是难为透了你，昨夜竟没要我来看着，一个人就把孩儿生了下来。”

        相比之下，仍然半跪在婠婠shen边的皇帝看上去就格外的疲惫憔悴了，连胡茬都长得长了不少，shen上的衣服似乎也还是昨日的，没换过。

        见太后来了，皇帝转过shen给她行礼问候了一声，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守着婠婠，像是满心满眼都只能看见那一个人似的。

        婠婠听出是母亲的声音，睁开眼虚弱地开了口，嗓音还有些嘶哑：“娘……”

        太后还絮絮地念叨自己的喜事呢，“你真给我生了个好孙儿。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