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吧,我看到的时候,你的鳞片已经变灰了,格温小姐告诉我,你的鳞片还是火红色的时候更吓人,还会钻出奇怪的细虫。”
就在阿克斯要收回手时,安雅突然直起,以一种非常轻柔的姿势靠向他。
她很诚实,这间房寂静太久了,她只想好好和他说话,多听听他的声音。
他还记得自己患病时的模样,大半子都覆满红龙的鳞片,层层叠叠还冒着焦黑恶臭的烟气,一定吓到妻子了。
“我好害怕到了永夜,你都不会醒来。”
阿克斯不太会安人,只会拍背摸或是亲吻,可现在他不想只这些。
阿克斯先说话,打破宁静。
安雅闭上眼,在听男人的心声。
现在窗外雨声渐大,像一片风铃碰撞,可她还是听到了那心声,沉稳清晰、就在肉骨骼之中,鲜活有力的动。
“我在书上看到有些龙痘病人会被喜热的虫子当作产卵的温床,帮你刮鳞时,我还有点害怕,怕会伤到你,又怕会刮出虫卵,幸好这些事都没发生。”
安雅先扁嘴,想埋怨他睡得太久,可才张口,就发现脸上的:
不止如此,那些虫好像还上了她的,髮间一直有种奇异的感。
格温没笑她,耐心解释说是鳞片太厚的缘故,阻隔了心声的传递。
小雨,酒瓶口敲在玻璃杯,倾斜入杯底,枕床褥摩,谁咕噜咕噜在喝水,然后杯子又放回木桌面,很轻的一声咚。
“都半个永昼过去了……”
于是,阿克斯也捧起了安雅的脸。
“过来,安儿。“他想抱抱她。
安雅惊醒,抬去看,就撞进了阿克斯半睁开的蓝眸里。
她呆呆的,一时没有反应,只想着“恩赐之年”的酒果然能带来奇迹。
她没拍到小虫,而是摸到了更温热更宽厚的东西,温柔覆在她的后脑。
她掉眼泪,想克制住情绪,可声音越说越哽咽,断断续续说着这些日子的事,最后一句模糊不清:
两夫妻一时没说话,只是着婚戒的两只手不知不觉握在了一起。
那时他刚来雪山不久,见到老师抱起女儿,脸颊贴向她婴儿的小脸,父女的两张脸就这样柔的磨蹭,有时蹭得太用力,安雅面包似的脸还被挤得变形,可她总是笑得很开心,老师也会难得出幸福温柔的表情。
阿克斯安静听完,尔后握住安雅的手,说:
她之前闹过笑话,因为听不到阿克斯的心声,吓得赶紧去找楼下的格温,说阿克斯要断气了。
阿克斯摸过她的子,觉得轻得像小鸟骨,她的眼下也熬出了淡淡的疲惫的青色。
这段时间里,虽然在睡觉,但他的意识偶尔还是能感觉到外界的碰,有人在喂他喝水,在帮他翻,在帮他刮胡子。
安雅呆呆地望住阿克斯的脸越靠越近,她闭上眼,以为会有一个吻。
直到听到阿克斯沙哑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阿克斯就贴得很近,近得她看不清他的脸,只
他微微眯眼,侧耳去听帘幔外的声响:
为了方便照顾,阿克斯一直都是,她小心翼翼不想压到他,只将侧脸贴在他结实又柔的肌上。
像是,人的手掌。
安雅说起这些事,还是心有余悸,纸薄似的肩背不断起伏,蝴蝶骨在薄衫映出形状,像随时都要刺破布料飞走。
安雅愕然睁眼。
的确,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吻,带些骨骼坚的大幅度温,完全覆上她的半边脸,细细麻麻地摩挲着。
她一定还在生气逃犯的事。是他的错,了这么多防范还是让逃犯躲进城堡,让她饱受惊吓,也受伤了。
安雅埋在他的膛,只能看见她的鼻梁和睫,脸颊都瘦了一圈,声音柔柔的:
他想要和安雅更亲密点,不是男女交欢的那种亲密,而是想碰灵魂的那种亲密,想要告诉她,她得很好、他很爱她。
忽地,多年前的一个画面浮上心。
阿克斯感受不到她的重量,只感受到了她的耳朵,那弯曲的耳廓,耳垂的一点肉,还有下血所散发的热度,
就算还半梦半醒,安雅还是觉得不耐烦,伸手去挥,想把小虫挥走。
“我之前那个样子,吓到你了吗?”
握住安雅的手臂失了力,缓缓塌落。
“下雨了。”
安雅没动,只一直低着抹眼泪,阿克斯等了几秒,微微勾起的嘴角慢慢沉下。
像永昼时不见的弯月,原来藏进了他的怀里,而散在手臂上的黑髮大概是河,和他的血脉络一起蜿蜒,它们交缠着越爬越深,要爬进他的或是灵魂深。
“我睡多久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