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剥鳞
后来的事实证明,把两个病人放在一个房里,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至少安雅不需要捧着药瓶,急匆匆奔波在楼上楼下。在照顾一个人时,另一个人出了什么状况,她都能及时察觉。睡觉时也不用纠结今晚要顾在谁的床边,就窝在两个床铺间的沙发上,到了谁的换药时间就起shen,换好药后另一个人也该翻shen了。
两个男人的shenti都很重,尤其是阿克sai斯,幸好几年前照顾过父亲时,安雅学过如何用巧劲移动病人的shenti,现在再经历一次,也是轻车熟路。
现在是晚上的时间了,厚重的窗帘挨得紧紧的,一丝阳光也穿透不了,她看了看时钟,还能躺回沙发再眯一个小时。
照顾两个病人是件很劳累的事情,也多亏于此,安雅不曾在这个永昼里失眠,就算躺在bi1仄的沙发上,也睡得很沉。
阿克sai斯退高烧后,安雅开始帮他刮鳞片,从xiong前刮到后背。
在阿克sai斯不自觉的呼xi间,附着强健肌肉上的灰鳞已微微崩裂,刮起来没费多少力气,安雅跪在床边,nie着特制的小铲子,还是刮得小心谨慎。
灰鳞刮下后的新生pi肤粉nen薄弱,还得再敷上一层透明冰凉的药膏。
格温那时说药膏能起到保护作用后,还朝她挤眉弄眼,带着笑意说还能养颜美容,pi肤会比之前更光hua细腻。
安雅耳gen泛红,低tou缠绷带,假装没听到,只是手指上的绷带越缠越乱。
她想着阿克sai斯都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比起pi肤光hua,她更希望他快点醒来。
刮脸bu时,安雅更加小心,她改坐在床tou,艰难地将阿克sai斯的上shen抬起,靠在自己的xiong前。
连小铲子都不敢用了,安雅顾不上恶心,就用自己的指腹一点一点、慢慢推开鳞片,在抠眼pi或鼻子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弄破薄弱的pi肤。
近看了才发现他鳞化的那只眼pi,就连睫mao也变脆了,只能全ba了。
“没关系,我有睫mao生长ye,等下就给你敷上。”安雅边小心摘睫mao,边自言自语,像哄小孩一样,安weigen本听不到她说话的丈夫。
安雅在阿克sai斯的耳朵上花了最多时间,每一个曲折的feng隙都鳞化了,她只能一边刮一边chui气,还得注意别让碎屑跑进耳dao理。
她的整张脸靠得怀中人很近,鼻息chui得男人残存的半边浅色睫mao一颤一颤的。
终于剥好龙鳞的耳朵,粉nen粉nen的,安雅忍不住rou搓起他的耳垂,发现自己的嘴chun几乎是贴在男人的鼻尖。
他是典型的鹰钩鼻,曲线高ting,鼻尖下坠,她刚好就悬在那钩子似的鼻尖上。
湖蓝色眼珠都是阿克sai斯睡容的倒影。
当这副肉ti的温度和chu2感,再度穿透几层衣物,着落在她的pi肤时,安雅突然觉得这才是她熟悉的阿克sai斯。
刚刚那个覆满坚ying灰鳞、像要回归为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无机质神像的shen躯,不是她的丈夫。
就连他吐出来的鼻息也终于变热,chui拂过她脸上的绒mao,层层叠叠、绵绵密密,像麦田的热风又再缠上稻草人。
情不自禁,安雅亲吻了他的鼻尖。
那是她觉得阿克sai斯最好看的地方。
那一瞬间,安雅感受到肩颈的呼xi有一瞬的错乱。
她低tou去看,发现阿克sai斯张开了眼,蓝眸涣散,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醒来了。
“阿克sai斯,阿克sai斯?”安雅惊喜,边拍他的脸,边轻声唤,“你看得到我吗?”
在她出声后,他的瞳孔还是没聚焦,下巴微微抬起,试图在寻找什么,大手伸向安雅的后脑胡乱地摸。
当安雅意识到他是在确定她后脑的伤口时,他已经收回手,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埋在她的颈窝再度睡去。
安雅有些失落。她怎么就忘了呢,她是哑炮,她的吻没有魔力。
褪去鳞片的阿克sai斯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此刻的他,像是她亲手剥开dan壳、还沾着羊水的小婴儿,肌肤泛着柔ruan的粉nen,在她怀里沉睡。
这般虚弱、这般渺小、这般需要依靠,这不该是他。
他应该是强大、无可撼动、令人生畏的。
突然,安雅想起了父亲。
父亲跟阿克sai斯是一类人,强悍、冷ying、坚韧,是任风雪席卷呼啸都坚不可摧的北地高峰。
而高峰的崩塌也是摧枯拉朽,无法挽回。
亲眼见证父亲在病榻上苟延残chuan直至闭眼,心chang被小刀割成一片片的滋味,安雅永生难忘。
幸好,幸好。
安雅不知觉抱紧阿克sai斯,抱得很紧很紧不留feng隙,相贴的肌肤,不知是在贪图他的温nuan,还是在妄想为他取nuan。
眼泪滴落在怀中人的睫mao上。
幸好,阿克sai斯还活着。
阿克sai斯那次的睁眼仿佛只是意外,他又继续不省人事。
安雅刮干净他双脚的鳞片时,故意挠他的脚心。她心存妄想,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