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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濯心。
这笔钱呢,最后又被充了皇后的小金库,被皇帝拿去讨好了他的皇后了。
也的确是她女儿最好的去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今年的九月,徐世守却命自己的心腹从太原取回了一样东西给她。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漪娴哽咽着同意:“谢谢你……谢谢你。仲澄,我真的……”
她哭的不能自已,徐侯俯下将她搂在了自己怀中:“我们的女儿回来了,总不能叫她还不能入土为安,俏俏,把她安葬在我们的祖陵中好不好?百年之后,让她也好生陪着我们,好吗?”
然,一个月后,徐侯却将那方盛着她女儿小小尸骨的棺椁带了回来。
他们都这样的姿态了,漪娴最终无话可说,只得妥协。
漪娴当日便扑在女儿的棺上泣不成声,亦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好。
这兄弟俩一面拿着晏载安的尸骨、一面刨了晏载安父亲的坟,回到太原后在他们父母的祖宅上将晏载安父子挫骨扬灰以示报仇之意。
只她临了了还嘱托何荣备下些吃食、玩偶和新衣,托人拿去太原祭拜她的女儿。
到底是女子上亲自孕育的一块肉,便是没能成功生下来,可是哪有母亲的轻易就能割舍得下呢?
能用宗室子弟的尸骨给自己的平民父母报仇,汪氏兄弟俩原先是梦都不敢想的,十分果断地付了这笔钱,只觉满腔郁结了十几年的恨意一夕之间都散去了。
作为列侯,徐侯当然在城郊拥有一田庄,是作为日后他和他的子孙百年安葬之地所用的。
她细心将几支红梅错落有致地插入瓶中,又用剪子一一修剪了突兀的斜支,直到几支梅枝完美契合在一起成了一件令她满意的艺术品,她这才让邱姑将它摆到主屋正中央的茶几上。
“郡君!郡君求您三思啊!您现下好不容易又重嫁了个好人,徐侯这般疼爱您爱您,您何苦为了那么一块肉、惹了徐侯不自在呢?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事情?何况您这才刚新婚!小女郎在天若有灵,定也舍不得看到您为了她和徐侯生出龃龉来的!郡君!算才求您了成不成?”
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脊背安抚她:“那给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好不好?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日后她若有了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他们才好祭拜的。”
徐侯又私下齐齐整整制备了完备的、奢华的一套陪葬,完全以世家大族、列侯之家安葬成年的嫡长子的规格重新安葬了徐濯心,在他的庄子里,风水最好的一地方。
漪娴的女儿未出世而夭亡,按例本是无法安葬的,可是毕竟又是正妻的第一胎,又是个成了型的孩子,她执意好生安葬,晏载安母子最终也没说什么,将这个孩子随葬在了他们家在太原的祖坟中了。
他想将她的女儿重新葬在那里。
至于晏载安父子……他们毕竟也没说什么不同意的话,不是么?
另外有一宗她不知的是,皇帝事后还将晏载安父子的尸骨以重金卖给了汪枕水、汪枕禾兄弟俩。
邱姑取回了她要的那樽白瓷瓶,漪娴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其实徐世守本不能区分这几种白有什么区别
太原奉恩将军府被抄家灭族的时候,漪娴心中记挂着孤孤单单的孩子,想将她的孩子接回来,可是邱姑和何荣却死活不肯,跪地哀求她不要这般作妖折腾了。
作福宰割百姓一样,自己也成为新的待宰的羔羊任由皇帝置。
徐濯心下葬当日,他还对漪娴:“百年之后,我们也会在这里陪着她,不叫她孤单……”
他一死,似乎昭示着漪娴过往的所有不堪回首的记忆也全都消散了。
邱姑刚摆好插着红梅的瓷瓶,在内当值了一天的徐侯恰好便回来了。
漪娴回握住他的手,靠在了他怀中,“我和夫君必生死相随,永世不离。”
她真的不知该对他说什么,该如何感激他。
漪娴拉着他去看她刚插好的梅花:“这白瓷虽有象牙白、银白、月白多种之分,可我却觉得甜白釉的瓷儿最红梅。红梅就当白瓷,若是白梅,就要用上号的红瓷来衬。”
他还重新命人打了一方锦绣漆棺的小棺材,更加隆重正式地让她女儿歇。
太原数年,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给她那还未能降生的女儿取了个名字,叫濯心。
——是她那五个月胎死腹中女儿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