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女嫁您多年,未曾给您生下半个儿女,本就有错在先,何况她对您亦无什么助力,和离了便和离了罢,亦不可惜。”
汪氏兄弟笑:“这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既然都说了圣懿帝姬赐给陆氏的物件,陆氏自己没收好,有何颜面反而过来怪罪将军您呢?太后陛下他们左不过是这一阵子不大高兴罢了。等风波渐渐平息下去,我们兄弟二人会想法子为您寻来厚礼献上太后皇后,讨她们的欢心,她们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自己的岳丈陆时弘上书皇帝请求为自己的女儿和离,皇帝竟然还直接应准了。
他不敢相信。
晏载安烦躁地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焦心的岂是这些妻室之事!我是怕……是怕因为帔坠一事惹了里的太后陛下他们不高兴!”
从小就被自己的祖父母、父母,一大家子的人捧着长大,在太原呼风唤雨惯了的晏载安,一次会到了何为无力。
他还多言,千鸿阁中的老鸨事们拜高踩低惯了,对他换上了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撅着下巴努了怒嘴:“如今为您这桩停不停妻、再不再娶的、又偷了还是盗了坠子的事儿,我们阁中的姑娘妈妈都被拘去了好些,还不知怎么朝您讨账呢,您先出去张望张望自个才是正经吧!”
惊慌失措之下,他又去冒昧地求到当今太后和皇后的母家荆国公府,可是陶家也不见他,而后杨家、白家、宋家的人也都一概不见。
晏载安思虑了一番,觉得他们说的很有几番理,这才自欺欺人地稍稍安定下了心来。
自己的原妻子陆漪娴一副柔弱不堪的清冷柔,乖顺地站在她父亲长辈们的后,至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亦显然是众人中最失态无仪的一个,丝毫看不出半点公子王孙的贵气,反倒失魂落魄地像被鬼上了似的。满酒气,眉眼乌青,衣冠也是乱糟糟的。
甚至都没请人招待他进府喝杯茶。
牢牢稳固地站在了德的制高点上,冰清玉洁地不曾遭受半点俗人指责,因为她的确已经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妻子应该的所有事情。
好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奉承他的太原汪氏商人兄弟俩依然没有抛弃他,他们对他依然谄媚奉迎,并且给他出主意:“将军听某等一言。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将军这般的人物,便是丢了前这一个,只当她死了,难回了太原还找不到好的么?何况将军膝下子嗣繁茂,更不愁无嗣之事,何惧之有呢?既然陛下现在让您和这陆氏女和离,那您就舍了她也无妨。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是皇帝都已经发了话了,圣旨不可违抗。稍晚些时候,寿王和愉郡王都以宗亲长辈的份打发了人来提醒他,让他记得明日务必要准时到平阳公主府去,把和离书给签了。
陆家怎么敢为了他爱一个娼而断了与他家的姻亲?怎么敢直接将这些家私之事告与皇帝裁决?
但是第二日到平阳公主府的会客花厅时,他面上还是难掩失意和狼狈。
但他吃了个闭门羹。
她一个嫁了人多年的女子,离了他这个丈夫,天下岂还有她容之地?她岂敢啊!
晏载安愣住许久,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混说些什么呢!”
晏载安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拿出重礼赠给寿王和愉郡王,想求他们代自己向皇帝陈情解释,解释自己并没有将圣懿帝姬所赐陆氏之物转赠给娼、更要好好解释自己并不想和陆氏和离。
皇太后的父亲陶老郡王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继而潘太师也貌似不偏不倚地讲了几句后,寿王命人研磨,取来按指印所用的红色
陆家人现在就已经把漪娴接了回去,只等让他上门去签了和离文书,从此两家就再无半分瓜葛了。
皇帝又怎么会就这样同意允准了?
两府的事都客套却不近人情地拒绝了他的礼物贿赂,即便晏载安自己雇了车亲自上门,寿王和愉郡王也都闭门不见,只说子不适或是不得空。
事们冷笑着将他撵了出去。
昨日醒来后乍闻变故,晏载安呆呆地在床上枯坐了半天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就像一只过街老鼠般狼狈不堪。
他又惊又怕地回到秋水胡同的那间院子里坐定,还来不及去寻一寻那个几乎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仆从师凯洪,另一个惊天噩耗再度袭来。
他那个一贯逆来顺受的嫡妻,又怎么敢就这样同他和离?
晏载安是最后一个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