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一笑。
转眼便是八月二十了。明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辰。
这几天婠婠仍是躲在母亲边,不想见他。他倒也再没来寻过婠婠。
那晚送知滢给他妃妾,晏珽宗不纳,私下悄悄将人给送了回去,知滢连皇帝龙床的边都没能摸上。太后很是失望,左右打量着想再找个姑娘进来。
她暗中思忖,以为皇帝是怕陶家权势太大,不想屡纳陶氏女入后。这几日里她都忙着在世家里寻一个同样好拿些的旁家女子过来。
她坚信,晏珽宗不碰知滢,要么是因为他不喜欢陶氏女,要么就是这一个不合他的胃口。
那就继续找呗,总会找到合适的。
眼看着皇帝的年岁也不小了,膝下还没有儿女,少不得要招言官乃至百姓们猜疑的。
汉武帝敢废陈阿,不论他私下是何想法,可是摆到明面上的理由也是陈阿,无子,巫蛊,和善妒不容人。后两者又与无子是紧密相关的。若不是因为无子,阿也未必会大行巫蛊之术,未必会紧张兮兮的善妒,容不得其他女人。
至少此时的太后就是这么想的。
萃澜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陛下有要事,请太后和皇后务必盛装去奉极殿走一趟,杨公、陶公和几位年高有声望的大臣们都在呢。
婠婠听闻晏珽宗主动找她过去,面上一阵迟疑。
太后哼了声,命婠婠去梳妆更衣。
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信,皇帝唤你过去,难是想当着我的面颁旨废后的?他敢,那也得先等我死了再说!”
婠婠莫名地心如雷。
……
奉极殿内。
几位颇有资历的老臣们都被皇帝请了来。他们也差不都是属于那种,倘若这辈子最后的晚节守住了,死后都能进魏室宗庙贤臣祠的那种,所以才会被皇帝喊这样肃穆庄严的地方来。
晏珽宗神容严肃,只等太后和婠婠过来。
等到婠婠扶着皇太后的手来到奉极殿时,皇帝先请太后站在了最前面。
他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的帛书,是皇帝的圣旨。
婠婠着朝服,陪他一起跪在了蒲团上面对着先祖和贤臣们。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都没看婠婠一眼。就像真的是来废后似的。
“自古帝王,虽有蒙宗庙神灵所庇佑者,然亦有病卒暴亡,壮年而崩者不在少数,以至于手中江山社稷付之一炬,不能料理。帝王壮年不立国本,盖自恃君寿无限,不必急于国储国本之事。
可孤尝读史书,见周世宗柴荣踌躇满志颇有所作为,不料一朝病故,撇下后周江山无人问津,以至于使得赵宋篡权,深感遗憾。”
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忽然这样郑重其事地商议起了国本和后嗣的事情,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一阵摸不着脑。
晏珽宗慢慢打开了手中的帛书,:“孤虽正当盛年,可亦要以史为鉴,最好万全之策,以防备他日有所不测。请来两太后、皇后,是孤之至亲,诸位相公大臣,是孤之臂膀。这样的事,也唯有说给你们听了。”
说的直白些,晏珽宗现在要说的事情,就是交代一下,哪天他要是突然死了,该选谁为继任皇帝的事情。
太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几位老臣也一下子竖起了耳朵,昏花浑浊的眼睛里都冒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