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有惜花之心,很快探出来,将窗子紧紧合上了。
她本来女红便出色,如今又费了十分心机,连裙裾封线的针脚也一丝不苟,细细密密。
苗姿摇了摇,又补了一句:冯小姐,孟景他最近,忙的。
但她还是说:苗姑娘,多谢你。无论如何,下个月子时,我会在约定等他。
小孩子们怕惹了事,慌得一哄而散。
那时她锦衣夜行,不知掠过谁家窗前,前一秒她心中还想着寒风刺骨,后一秒便看见优昙便次第而开,开在洋洋的窗台内侧。
有一群小孩子,靠着冯府的外墙,嬉笑着,四面八方地乱掷花炮。其中有一个个子高高的,掷得力气重了些,一个花炮越过了高墙,进了冯家的院子。
忙碌中,年关近了。
一天又一天,约定的日子临近了。
卒然见到冯玉殊,她也是微微一愣。
她将抢出来的分嫁资,全都换成了大额的银票,又吩咐出入冯府较为自由的云锦,一趟趟,愚公移山般,置办来了远行的干粮、随行李。
。一旦铁了心要什么事的时候,她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苗姿的打扮很独特,也难怪冯玉殊一眼便看见了她。她手中抱着一把半人高的长刀,应该是新打的,她正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边跟老板在说着什么。
冯玉殊拉紧了风帽,将自己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顺着人,往票号的方向走。
这是一家刀铺。
苗姿听了,有一瞬竟好似微微走神,回过神来,才:自然。
在无数张一闪而过的、陌生的面孔中,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
今日没有宵禁,是以街市上,仍有许多兴尽晚归的人群。
那他可有说些什么?
世上多凉薄,难得有情人。
冯玉殊便:苗姑娘,那书信,可有递到他手中?
花样子更是画了好几版,伏在案上,一点一点地删改,从天光正好,到太阳西斜。
冯玉殊能在青瓦围墙之外,遇见孟公子那样的人物,是她的幸运。
也希望那位孟公子,到底不要辜负这样一颗心。
挽碧盯着她的背影,怔怔地看了会儿,心人还是得有些念想,才足以支撑漫长的一生。
挽碧这样想着,有几分羡慕冯玉殊,又有几分自伤世。
她蓦地站定,望着里的人,又抬眼看了看店铺的门匾。
她瞥了眼手边的刀,心,原来你喜欢这样儿的。
冯玉殊微微皱了眉。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城中四张灯结彩,人声比平时还有喧闹,其中夹杂着隆隆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冯玉殊回到了东院,不忍浪费这样好的的日,便搬了凳子坐在廊下,扯起搭在榻边的、刚绣了个开的嫁衣。
冯玉殊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在南方看到过的昙花。
只是,冯玉殊也有点太积极了。
苗姿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抱臂站在远,看着冯玉殊极轻地对自己笑了下,拉了拉风帽边的兔,隐没在人群中,渐渐远去了。
元旦的夜晚,冯玉殊终于再次寻到了一个机会,从冯府中溜了出去。
王夫人派来的婢女和仆妇们,只她是想通了,不必同往常那般费干口水、还要时时提心吊胆她寻短见,如今只需要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添些茶水,自是乐得轻松。
确定书信已经传到了孟景手中,这让冯玉殊心中大定。
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