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更隔蓬山一万重(4)
苗姿站在楼梯尽chu1,一双妙目好奇地注视着冯玉殊。
冯玉殊犹豫了片刻,启chun问dao:苗姑娘,是他的旧友?
苗姿红chun一勾,下巴点了点冯玉殊取下的珠钗,只是dao:我可以帮你带给他。
冯玉殊静静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手,踟蹰不定。
她不认识、也不信任这苗姑娘,可又实在不愿放过,这唯一的一线可能。
苗姿微偏了tou回望她,有些天真骄纵的模样,慢悠悠dao:你不信我?我最近才见到孟景呢,他自南来,只带着他那把长刀。哦,他好似也有一gen珠钗,时时带在shen上的,我第一次见,实在惊讶。
她顿了顿,笑了笑:那也是你的吧。
冯玉殊料想或许是极乐山庄那一支,却没想到他还带在shen上。
她微微脸红,心中放下了几分戒备。怀中的珠钗什么的,实在太过隐秘,若不是友人,能得知这种事的概率,也太小了。
何况那人是个闷葫芦,更不可能随意说出去了。
冯玉殊思及此,微微吐出一口气,向她一礼dao:如此,便有劳苗姑娘了。
于是取来纸笔,将留给孟景的话仔细写下,又以火蜡封好,郑重地交给了苗姿。
如此折腾一夜,眼见得远天隐隐发白,云锦扯了扯冯玉殊的袖子,低声提醒dao:小姐,该走了。
冯玉殊点点tou,站起shen来。
两主仆站在漆黑的巷弄中,冯玉殊回tou,最后看了一眼店中,苗姿将信收了,正微微笑着。
两人拉起了风帽,就着夜色,匆匆回到了冯府。
京城的冬日里,nuanrongrong的午后并不多见。
挽碧领了差,从库房chu1刚提了东西,迎面便碰上冯玉殊。
她比先前有气色了许多,穿天青的短袄,颈边一圈白绒绒的兔mao,端是玉雪可爱。
冯玉殊刚从王夫人chu1过来,手中捧着好几本上了年岁的发黄的账册。
这些帐册是她母亲的所有物,记录了几十余年家中的开支收入,其中有一项,正细细列了冯玉殊所有的嫁资。
看见母亲的笔记,脑中便浮现出无数个日夜,母亲坐在案边,微微皱着眉,眼前一卷摊开的账册,时不时拨弄手边算盘的情景。
当年父亲过世,她来到冯府,shen外之物都交了出去,只将这些看不出有什么用途的故人旧物,一直收在了衣箱底chu1,却没想到,如今这些东西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那日从票号回来,她终于振作起jing1神来,一连数日在房中,将里面缺失的、模糊不清的物项一条条整理、填补了,弄好后,便找王夫人要债去了。
冯玉殊即将出嫁,又有确凿的凭据在,王夫人竟找不到任何理由,能阻止她把嫁资带走。
于是便推说如今府里因着筹备她的婚期,人手实在不够,她嫁资有许多物品,有大有小,品类繁多,一时半会地清点不出来。
冯玉殊便带着云锦,好似每日都来库房上公似的,一待便是一整日。
两人在库房的各个角落翻呀找呀,每找着一件,便在帐册上用朱笔勾去,然后抱回东院。
挽碧碰上了冯玉殊,跟她打了个招呼,见她又抱了满怀的金石古玩,眨眨眼,促狭地低声dao:夫人这会儿该怄死了。
冯玉殊也笑了。
她chun角勾起甜蜜的弧度,笼罩在她眉间、许久不曾散开的忧愁隐隐淡去,可见是真的开心。
冯玉殊这个人,平时看着tingruan弱可欺的,但有时又觉得,她只是对很多事都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