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一闪而过的素描画,在火光中瞬间清晰。
“你是不是很累?还是别吃东西了,先睡……”
阿克斯记得这,峭下应是沙滩大海,可是在托斯记忆里,它是空白的。
她一把抢过酒杯,不准他再喝。
眼神,很安静。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所以,不该出现洋房的人都已经走了。
安雅挣扎几下,还是被他箍得紧紧的。
阿克斯的心脏猛地动。
此时,车窗外最后一丝余晖已消散,车厢里的煤油灯燃起火焰,托斯的瞳孔旋开一朵橙花。
安雅用命令的语气跟阿克斯说话,她现在只想快点收拾完眼前的事,好让自己早点躺回床上。
那个施咒者明显不通这类法术,抽取记忆的方式简单暴,而且还是短时间内的大量抽取,任由托斯的记忆出现断节,神也被瞬间冲击大脑的激烈魔力弄得出现问题。
不止是这一,这孩子近半年来的记忆,几乎都是坑坑洼洼,暴雨倾盆,画面声音支离破碎,其他的感记忆也被雨水打,洇成飘忽的沼泽。
有人对他施展了记忆抽取法术。
靠近时,安雅闻到一熟悉的油墨味,却一时想不起来,阿克斯没理她,又倒满一杯酒,要仰喝下。
厉害的施咒者会尽量温和地一点点抽取,再复制其他的记忆水滴,替代空白的地方,或者是用特殊的技法将断掉的几阶记忆重新拼接成完整的河,避免被抽取者察觉记忆缺失,或是心智出现问题,被人看出破绽。
这个孩子知什么事?还是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人不惜要用这么艰深的法术抽掉他的记忆?
人的记忆复杂隐秘,河分支无数,除非彻底摧毁,不然再厉害的施咒者,偶尔都会疏忽大意,这些无意义的记忆水滴往往藏着关键。
阿克斯的双臂环在她的腰间,收得很紧很紧,就埋在她的颈窝,一直在深呼,像在感受她的气息,又在抑制什么。
阿克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
偏厅隐隐有光,安雅一走进去就闻到重的酒味,侧对着门口的天鹅绒翼背椅坐着一个人,小桌上摆着两瓶开了盖的酒瓶,一瓶已经空了。
她按下脾气,弯腰抚摸阿克斯的脸:
“你吃东西了吗?”
断掉的记忆河仍残存断断续续的水滴,都是无意义的碎片画面,阿克斯谨慎又细微地筛查。
一丝不苟的低尾已经松散,披风都没脱,浑沾满夜。下摆和鞋子都沾满泥土,就连靠在扶手的恶犬权杖尾端也是脏的。
这几天安雅过得很累,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又被打断。
“阿克斯,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明天才会到。”安雅不意外见到阿克斯,今天的晚报刊登银木市的煤心党已经在前日悉数被捕,她就知丈夫这两天就会到家。
男人终于抬看了她一眼。
水滴中,男孩正折起一张素描画,夹入书本中。
安雅的心重重了下,今天的阿克斯有点奇怪,可她太累了,脑袋无法思考太久。
终于,当一颗水滴即将飞逝,托斯的瞳孔动了下,阿克斯立刻捕捉住。
吵醒她的不止是钟声,她坐起来仔细听,很确定楼下有人。
无论何时何地,阿克斯一向很注意自己的仪表,也很珍重权杖,安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失态。
伸出去的手突然被捉住,猛烈的力捉住安雅往前倾,整个人背对着,坐在阿克斯的大上。
她真的很累,很想睡觉,但她还是强打神,蹲在椅子边看看丈夫,以为他是捉完人就搭上最近的火车赶回来,才会这么狼狈。
会客厅的午夜钟声响起时,安雅在床上惊醒。
阿克斯没回应她,安雅发现到他有些不对劲。
“现在去洗澡,我去厨房让魔偶随便煮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