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却没忍住问一句：“小姐......不得不去么？”

        衔池正取钱袋子出来――里是她入京后的积蓄，不算多但也不少，她留着也没用，不如拿给青黛，她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些。衔池闻言怔了怔，旋即笑开，将钱袋子进青黛手里，才拍拍手：“嗯，是我想去。”

        将一切都安置好后，她心里很静，用了一盏梨汤，起将屋里的东西又看过一遍。

        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很少，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衔池正式搬进夺月坊的第三夜，便下了正和二十二年冬的第一场雪。

        她住在二楼，夜里动静小，竟不知雪下了一夜。一早推开窗时，地上的雪都积了两寸厚。窗棂上的覆雪震落，恰落到一双宝蓝高靴前。

        衔池抬眼，见梅娘只穿了袄裙――袄裙也没好好穿着，绘了红梅的左肩袒出大半，站在雪地里倒应景得很。

        衔池只多看了一眼，便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抱了抱胳膊――照说她是不该这样怕冷的。她从小跟着宋弄影学舞，一便是几个时辰，子骨早练出来，只是看着单薄柔，实则上每一都充盈着恰到好的力量感。

        上一世许是换了水土的缘故，后来慢慢她也适应了不少。

        如今变本加厉地畏寒，许是因着镇国公府的后湖冰寒凄骨。

        “日日这样闷在屋子里练舞，也不怕闷坏了。”梅娘招呼她下来，“你长在南地，是不是不常见这么大的雪？下来透口气，踩踩雪也好。”

        梅娘面上是笑着的，心里却啐了一口――一大早便见世子爷边的亲信等在她房门外，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胆战心惊出门一听，原只是昨儿下了一夜雪，世子爷寻思着，让她带衔池松口气。

        他自个儿不来，倒给她多找闲事。

        真对人这么上心，还送她这儿来作甚？

        衔池应了一声，取了件猩红斗篷将自己包裹严实才下了楼。

        刚落的雪，踩起来很松，但来回踏实了，就开始打。衔池走得很专心，并不说话，梅娘觑了几眼，发觉她的安静并非心情不好发闷，而像是......在等什么发生。

        小姑娘心底自有她的安定，重若千钧，旁人动摇不得。这点儿倒让她高看一眼。想到这儿，梅娘试了她一句：“你被这样抛进来，怨不怨呐？”

        衔池侧过看着她，似乎有些疑惑：“为何不怨？”

        梅娘没想到她答得这样直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怨也不见你垂丧气，可见是怨得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