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邪皇握住锁链的一端,轻轻扯动就是一片清脆的声响,锁链蜿蜒藏入被褥,片刻沉默之后,他轻嗤了一声:“哼,黄昏魔族……”
元邪皇慢慢松开了手,宵暗下一刻弯下腰,咳嗽和眼泪同时迸发,他捂住了心脏受伤之抓挠,隐隐撕裂的伤痛得难以忍受。
“她死了……”宵暗虚弱的喃喃:“是不是?”
宵暗恍惚了一瞬,袭来种种画面,燃烧的火,宗山的山峦,还有……他长长了口气,竭力平静的问:“我的妹妹……还活着吗?”
魔伶死了,而他,技不如人,失陷人手,唯有一死,连复仇也失败了。还有什么可说?
危局可解。刺杀,是最绝望也最有可能的一途,至于宵暗能否成功……
那声音仿佛干涸濒死之人求问虚幻之中一口水,如此虚弱,如此疑惑,只等谁给他一丝哀悯。
门推开了,甲胄碰撞的声音之中,有人跨过了门槛。床榻上的人还在咳嗽:“去看看……魔伶公主如何……”
床榻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骤然之间噩梦散去,颤抖的瞳孔无意识的对上了床的帐子上寓意吉祥的绣花,恍惚之中,他无意识的颤抖着蜷缩起来,揪紧了狂不止的口的衣料,透了的发丝贴着脸颊,他痛苦的咳嗽了起来,方才梦中片段闪烁而过,染透了熊熊烈焰,还有不断燃烧的影。
“战场之上,何来留手?只恨我没有成功,若是再来一次――”宵暗还没说完,揪住发的手将他狠狠一撞,撞在床上。他顷刻间破血,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嘲弄:“不要以为轻易就能激怒吾,给你一个痛快,你若痛快了,吾如何消解怒气。”
宵暗垂下去,微微发抖,他紧紧闭着眼睛,苍白得像是黎明前一束泛青的光,很快就要被即将到来的晨光驱散消。下一刻,紧下颔的手他抬起来。
宵暗住心口附近的衣衫,他还在期待什么?在那种情形之下,再也不可能有别的结果了。
帝女国的军队支撑了一个多月,元邪皇的大军挥师东都,帝女国倾覆。见识过反抗之后的惨状,暗盟之下各国渐渐转向,胜弦主以一封言辞有礼的信,请求一个月协调各方的缓和,元邪皇不难看出这封信中已有折服之意,事情一如他所料,也一如从前推断,他轻易允许了使者带着好消息回去复命。
宵暗被迫望向元邪皇,呼一瞬间消失了,他深深看着深红色的发,冰冷的白色的轮廓,和那双不掩饰冰冷和厌恶的眼睛,住他的手收紧了,力量几乎要碎他的骨。
“螳臂当车,你和她一般愚蠢,而你,还多几分恶毒。”
大殿之后是青石铺出的长廊,两边雕刻着美的雕花,曲折通往后面的偏殿。森严值守的魔兵一刻不敢放松,蜡烛燃烧的烟穿过了窗,在那紧闭的门后,二楼的房间之中弥漫着令人昏昏沉沉的香料燃烧的气味。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畸眼族只怕会在突袭之下伤亡惨重。一想到如此,元邪皇心中涌起的种种情绪之中,没有比怒意和恐惧更深,饶是他向来狂傲,也泛起难以控制的怒火。
声音痛苦挣扎,吐息模糊,那微弱的石子落入沉默,换来的只有来人一动不动的凝视。半晌,咳嗽声顿时停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床上的俘虏抬起,连同地上蜿蜒的锁链,入目之中,魁梧而压迫的影子从窗边投而来。
元邪皇冷冷打量脆弱的俘虏。
“来人……”
过去曾是帝女国的王都,如今作为大军暂时驻扎修养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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