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书房，曹丕挑灯chu1理政务。

        曹cao2去了关中，与刘备两军相峙。他如今已是太子，迈了这dao坎，真真正正地重任担肩，政务压shen。

        这里是他自己的府邸，墙侧木架上摆着刀和剑。刀是曹cao2送的，百辟刀中最好的一把。二月时曹丕下令锻造百辟宝剑，分别取名飞景、liu采、华锋。刀剑放在一起，他时时ca拭，寒光闪烁的锋刃上能映出眉眼。

        撰写的《典论》放在书架上，他对这卷文学评析颇为自得。印好了的第一册就给了父亲，摆在父亲的书房。每次请安看到，都会涌起一阵满足。

        曹丕蘸笔批阅书简，chu1理过的折子堆到一旁。蜡烛快燃尽了，他添了灯油，想起汉中之事。汉中为益州的门hu，所谓“若无汉中，则无蜀矣”。刘备从阳平关南渡沔水，驻屯定军山，夏侯渊出兵争夺，shen亡失败。父亲赶过去，刘备便收拢军队，据险而守，不与曹军交战。

        其实父亲不必去的。曹丕忧心忡忡地想。

        父亲shenti越来越差了。tou风原先五六天发作一次，现在几乎每晚都发病。以往父亲行军都是纵ma疾驰，这一回却是乘ma车过去。汉中情况僵持，父亲想必焦虑。——更不能放松修养了。

        他能zuo的就是帮父亲好好打理后方。虽说如此，白天还能专心些，到了夜里就心神不定了。自从父亲第一次夜里严重发病，他就难以安睡。父亲不在shen边，他不免胡思乱想，担心随军的仆从们笨手笨脚，没伺候好父亲。

        曹丕深深叹了一口气。重振jing1神。已经亥时，该就寝了。但父亲不在，他便投入到工作中，直到困得撑不住，再上床去。睡也睡不好，凌晨惊醒下意识地摸向shen旁，摸了个空才想起父亲远在关中。于是睁着眼睛想，父亲几时回来。

        夜色将熹，东边浮现一线鱼肚白。

        清醒时的想念如同一张蛛网，笼着人动弹不得。曹丕抬手遮住眼，在心里喊父亲。

        关中无法进军，曹军不能深陷于此。曹cao2撤回所有军队，放弃汉中。

        七月刘备自称汉中王，曹cao2手捧着奏章，脸色看不出喜怒。

        曹丕坐在一旁说：“刘备先斩后奏，名不正言不顺。”

        曹cao2笑了，“他不是自称中山靖王的后裔么？”

        曹丕小声嘀咕，“早年织席贩履……”

        “父亲封王时都还遵循礼制。”

        曹cao2摩挲着印绶，刘备自封以后，才上表奏告天子。他手里把玩的正是刘备归还左将军和宜城亭侯印绶。

        “如今天下三分，挟天子也不能令诸侯了。”

        曹cao2眉宇带几分思索，“刘备想要图谋天下，已经称王。不知孙权何时也自立旗帜。他们互为盟友，却是外亲内疏。”

        曹丕谨慎dao：“孙权似乎可以拉拢。”

        曹cao2点点tou，“眼下之大敌是刘玄德。取了益州又取汉中，现在又对樊城虎视眈眈。当年他战败，前往许都投奔孤，孤给他豫州牧、左将军之职。”

        “他却行背叛之事啊。衣带诏事发，逃得比兔子还快。啧。”

        曹丕知dao父亲说的是建安五年的事情。那年父亲亲征刘备，刘备战败逃走，关羽被擒。一晃十九年过去，当初的狼狈逃窜的使君已占据三分之一个天下。

        曹cao2对陈年往事心绪平静，所逝不可改。但过了几天，他就失望了。

        关羽进攻樊城。守将曹仁让于禁、庞德分屯于樊城北，互为犄角。关羽趁连日暴雨泛溢，大破七军。庞德战死不屈，于禁举军投降，被关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