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车门打开。
她游魂似地走进家门。
今年元旦,她才走过一次,不算陌生。
梁知成要她好好反省的声音,也如水,慢慢退之脑后。门闩落锁,她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祠堂里,冷得牙关轻轻打颤。
“是。”梁知成:“但是,也是梁家的女儿。”
四目相接。
“你以前很乖的,”他们拾阶而上,走了那间在密林尽的祠堂。梁知成突然转,满室牌位与灯烛在他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审视地盯着她:“最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梁小慵听不明白。
丁兰时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无数砝码,强压着心中的天平倒向他。
他换好了蓝白色的校服。
她以前的确不这样。从来没觉得吃营养餐不好,从来没觉得控材不好,从来――没觉得结婚不好。
养女儿为什么要回报?
脸上一直传来时隐时现的阵痛,让她没办法睡得安稳。
可现在回看,她并不讨厌发生的一切、改变的一切。
“爸爸……”她小跑两步,拉他的衣角,“我知错了,对不起。”
寒冷的风灌进气刚停的车里,梁小慵不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她忐忑地走着,不知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惩罚。
她的脚步虚,跌跌撞撞地冲向他,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好像抱住一截浮木,手臂紧紧勒着他的后背。
这是往年祭祖的路。
她被司机扶下车,跌跌撞撞地跟在梁知成后。
她怔怔地想着,被按在漫木牌前,跪在柔的鹅绒垫上。
他现在应该还在看书吧。她的脑袋抵着墙,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她想,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上次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梁知成没有停下脚步,“过过嘴瘾也就算了,但是你这次竟然在结婚这件事上无理取闹。”
梁小慵抿住嘴。
他们在山里。
脸颊被打的那块已经彻底了起来,开始发。她神萎靡下去,闭着眼靠在车角。
“我跟你说过重要的,对吗?”
上楼,迈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丁兰时恰好打开房门。
她抬起,眼眶像细细一圈绯色的线,“如果以后成功了,我要公司百分之五十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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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冷厉,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肩线周正,姿。他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她。
她睁开眼睛,发现外一片密密的树林,不见光,在夜里像狰狞的魑魅魍魉。
她循规蹈矩的路线上出现了不速之客,把她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
她忽然有点想丁兰时。
她继续想着那个问题。
好像是从丁兰时来了以后。
“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梁小慵仿佛听到一阵火车的轰鸣,带她驶向另一截脱轨的人生。
从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呢?
为什么呢。
“我同意了,丁兰时。”她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动作浮着颤,“我同意了。”
浑浑噩噩捱到天亮。
――不结婚的第二选择。
梁小慵慢吞吞缩到祠堂的墙角,绒垫抱在怀里,勉强充当抵御寒冷的屏障。
司机开了门锁,把她接回梁家。梁小慵感冒了,咳嗽嚏不断,加上昨天胡吃东西,她的胃也不舒服,整个人气色被削了一半,如同一张飘摇的纸。
“先生帮您给学校请假了,让您好好休息。”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梁小慵想了好久也没有结果。
我是你的女儿啊……”
“……我不知。”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