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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样的好事!
裴序光凝神看着这牢房中不知哪一的虚空,眼神涣散。
他们将裴序光赎回去替他们卖命,自然不愿意见到裴序光边还有自己的眼线和亲信。
但是这个族兄也只愿意花钱赎裴序光一个人。
“怎么会!这些人带回去了也是麻烦!何况那贱妇早已失不贞,肚子里怀着的又更不知是谁的杂种,便是四哥想带她回去,我也嫌弃脏了我们裴家的脸面!”
他在家中的宅院,金银,家,布帛,私产,都被族中亲属们一抢而光。
然后,那个族兄这才总算是愿意过来将他赎回去了。
裴序光忽然仰天大笑,“夫人,我也斗胆问您一句话,我非家中长子长孙,可是偏又年轻不肯服输,早早出去当行商坐贾,赚下了不小的家私。
人心如此,谁还会想冒这个险,送钱出关,将他赎回来?
“我在信中,对着族中叔伯兄弟们摇尾乞怜,极尽哀求之能,我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将我赎回去,我给他们写下欠条,我的后半生,行商坐贾,再不敢积蓄半分私产,我赚到的所有钱,都将归属整个裴氏宗族所有!
“序弟,你也别怪兄长太狠心了。实在是你也知,咱们家中这几年的家业营生艰辛,勉强赎回序弟一个人,就是咱们裴家叔伯弟兄们合力凑钱的结果了,弟妹和商队里的这么多人,我们也着实是心有余而力……”
那时候他们早已侵占了裴序光留在裴家的家产,裴序光的钱,就是他们的钱。
还有家中其他叔伯,也是借此机会对他敲骨髓,各种勒索欺诈,他签下一张又一张的各种欠条,向他借机索要钱财。
他不愿意赎回郁徽兰,一则是郁徽兰已经失,赎回去了辱没裴家门楣,二则又是另外一笔巨额的开支。
让他们掏自己的钱来赎裴序光的妻子?
他的妻子,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他用心经营的商队,好不容易招募起来的伙计,全都留在了突厥。
再之后,他回到了裴家,回到了濂州。
这么多人同样赎回去,一则是花钱,二则是这些伙计都是裴序光自己的心腹,是为裴序光卖命的。
难裴家宗族大小叔伯兄弟们,就会真的乖乖给我送钱来吗?!”
这个年轻子侄既无妻室儿女,又无商队助力,连自己都死了个干干净净,那么他生前留下的所有家业,都应该归属整个裴家宗族共同置。
吃力不讨好。
这才换这个族兄答应过来接他回去。
他死了,他的妻子死了,他的商队没了。
带着裴序光从突厥人那里离开之前,这个族兄似笑非笑地还对裴序光说:
被郁姬提起了当年往事,心中数十年不敢和外人提起的伤痛,裴序光笑着笑着,忽然又大泣不止,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满目赤红充血,鬓边额前的青在苍老的肉上不停动。
他什么都没有了。
裴序光咬牙咽下所有的血泪:
这个族兄就更不愿意赎回裴序光商队里的那么多伙计了。
那族兄这才满意地笑得更深了:“序弟能谅我们家中的艰辛就好。走吧,咱们回去――”
“夫人以为,当年我是怎么死里逃生从突厥人手里逃回来的?”
裴家人当然是觉得他死了最好。
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之后数年的时间里,裴序光小心经营,忍,一张张地还掉那些“欠条”,不断地给裴家所有人送钱,十分合地履行当初他对裴家人的“承诺”。
我求他们带我回去,只要带我回去,往后我就不再是一个人,我心甘情愿裴家的一个仆,一条狗,听他们的话,顺他们的意,给他们赚钱卖命,好不好?好不好?”
您觉得就以当年的情况来说,裴家叔伯子弟们,他们是愿意我直接死在关外了、让他们好侵占我的家业,还是愿意把他们吃到嘴里一半的熟鸭子吐出来,就这么听我的话、送钱来赎回我和我的妻子、商队?!”
裴序光向这个族兄签下了足足万银的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