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他人没事就好了。人没事,就好。
聿儿:“听说是方经略使和怀朔守将宇文周之立了军功,出关数百里,三昼夜不眠不休,追回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北突厥可汗,还抓回了他一家老家,回来是给爹爹献战俘的。”
日后总有再相见的机会。她心想。
这实在是一件比明光甲还要有意义的赏赐。
崇清心下百转千回,终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喂完瑶瑶吃了一碗甜粥,方上凛放下手中的瓷碗,叫婢子们收拾了下去。
太后这才摆了摆手:“罢了,那就这样吧。赏赐他春夏冬三服各一套,蹀躞带一条。命人送到怀荒去……”
太后赏赐他汉人衣服,就是承认了他像个汉人一样的地位,承认了他像汉人一样对大魏忠心,更是叫别人再不许拿他的胡人份来无事生非地议论。
方上凛到皇邕楼内等待面见皇帝之时,皇帝正在面见几个来自数千里之外白衣大食国的使臣,谈了许久的话。
太子连忙说没事,“就方经略使一个人回来的!不过爹爹赏了宇文周之一件明光甲呢!也夸了他好几句!”
但是话刚说完,她似乎又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殷勤有些许的不妥,遂闭了嘴。
所以他只是去了婢子们简单收拾出来的另一小院里。
他没有踏入贺妙宝的院子,怕自己再在她的寝居之内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或是别的男人留下来的什么痕迹,白白惹了自己不快,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在这个时候和她起什么没有意义的冲突、发了什么没有意义的脾气。
太后心中好奇,问起太子今日下午接见白衣大食国使臣的一些琐事,问起他们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发。
皇帝便和他说起了那残存的北突厥可汗落的事情,又听闻怀朔守将宇文周之骁勇善战、素有谋略,同方上凛一起在关外三昼夜不眠不休绑了北突厥可汗一家回来,所以格外欣赏,也赐了他一件新的甲胄,名曰明光甲。
太子聿在一旁听了会儿,眼看天色将黑,便离开皇邕楼回了自己祖母的千秋去了。
因为方上凛是借着为太后老祖宗贺寿、献战俘的名义回京的,所以他二人的军功,都是打着太后的名义来讨好儿的。
圣章太后蓦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崇清。
太子聿叫人们解释说:“这糖水鸡是永兕帝姬出生之后的惯例赏赐,太子殿下也叫将军沾沾我们小殿下的喜气。”
“他们到底只是下臣,祖母是咱们大魏的老祖宗,也不必赏他们太贵重的东西,意思尽到了就是。柔宁心想,那宇文周之从前因是胡人,朝臣们时有觉得他不忠心、不可用的,祖母不若赏他一咱们汉人的华服,算是对他最大的褒赞了,这东西是寻常东西,可是祖母的恩德却够他一辈子感激不尽的。”
太后多问了一句:“他不是在云州待着的么?怎么好好地回来了?可是关外出了什么大事了?”
崇清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发,险些就要跪地请罪了。
崇清帝姬连忙缩了缩脖子。
他回京的时候自己带了一朝服,眼下便命府中婢子们抬了热水来,自己去沐浴了一番,洗去上尘土,然后换上朝服,入向皇帝亲自复命。
他一直以为当他亲眼看见这一切的时候,他会怒发冲冠、踹门而入,然后将他二人捉在床,和夫大打出手……
因为他只觉得贺妙宝可怜亦可笑。
崇清连忙又。
方上凛颔首谢过。
彼时,同样在皇邕楼里跟着皇帝会见使臣的太子聿命人给云州经略使端来了一碗红糖糖水鸡先垫垫肚子,是听说方将军一路进京,连晚食都没在家中用过就赶来了,所以格外开恩恤。
他如今还陪着祖母一起住的。
堂堂云州经略使默不吭声地一下回到京中,虽则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消息,但是知的人还是很快便把这事传开了。
皇帝特意恩准他在偏殿暂坐稍等。
*
毕竟,太后都承认了……
但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聿儿一一细说,又说起这些使臣走了之后,云州经略使进殿的事情。
太后冷哼了声:“柔宁啊,你这样清楚,不若老命你亲自去送好不好?”
“——祖母,他是怀朔守将,他在怀朔的。”
就方将军一个人回来的。
太子却在这时开了口:“聿儿也觉得姐姐说的有理。”
崇清的神色微愣:“哦……”
太子聿回到千秋,先向祖母请安,崇清帝姬正陪侍在一旁。
太后心中琢磨着,这些人有意对自己示好,自己是否赏他们点什么?
崇清帝姬霍然睁大了眼睛:“三昼夜不眠不休?这还是人么?他们二人没事吧?——那方经略使一个人回来的?怀朔防御使回来了吗?”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皇帝才送走了那些千里迢迢而来的使臣,宣云州经略使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