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家的家产到底都还是方上凛一个人名下的,虽然如今贺妙宝还有使用权,但是万一哪一日她再和方上凛翻了脸,免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捞不着,也是有可能的。
她抬眼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思绪也一下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懵懂时期。
周澈浑剧烈颤抖不止,整个人的情绪看上去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
和他相比,妙宝的情绪却看上去平静了许多。
她看到周澈上穿了官袍,那是六品京官的官服。
他尚且年轻,这个年纪,又没有家世的扶持,能够走到这一步,想来也付出了不知多少的努力了吧?
“妙宝,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那天在徐侯府上的人,真的是你。”
周澈苦笑:“去年十一月,徐侯为他的一对龙凤胎摆了百日酒席,我在宾客之中遥遥一见,似是看见了你的影,可是始终不能靠近你。后来我想去找你,却又被派了个外任,直到前日才回到京中。”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这趟出去添置新衣的路上,妙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此见到了一个数年都不曾见过的故人。
她前些日子正好在一家裁铺里给两个女儿定了新衣和新鞋,如今正好去命人取来。
妙宝的动作微顿,快步走出了这间裁铺。
他顿了顿,“今时今日我该唤你一声彭城侯夫人、方将军夫人。”
“你还活着。原来那日我真不曾认错了人。”
她想用方上凛的钱,给大女儿瑶瑶先私下买一宅子来。
一条街市上去了。
不过,周家的家境比妙宝家中要好很多倍,因为周澈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乡绅贤士。
妙宝平静地回答他:“伯父已然为国捐躯,实为义勇。那是程氏孽贼的残暴,和阿澈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名叫周澈。
“贺夫人……”
除此之外,妙宝更想预备着在京中转一转,私下偷偷购置一小院儿来。
“对。”
所以她现在要背着方上凛偷偷转移他的家产,将那些金银首饰玉都偷偷挪到府外来。
妙宝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她再度张轻轻唤了他一声。
彼时,她正穿梭于布匹如林的裁铺子里,后忽然传来一低低呼唤她的声音。
甚至,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但是因为周澈年少时爱慕妙宝,两家人也就隐隐约约地定下了一个口婚。
妙宝慢慢地转过了,同那个人四目相对。
他双目泛着赤红,死死盯着妙宝。
很多很多年后,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周澈。
独周澈一人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妙宝,当年是我无能又无用,没有保护好你……时隔数年,我当真没有想到,你还活着,真好。”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妙宝觉得自己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后那人轻声说,“我永远都还只是当年那个踌躇满志想要娶你的阿澈哥哥,我从未娶妻、纳妾、生子。”
妙宝低拭去眸中的泪水,不多言,转便要走。
只是……眼下这些暂且都还急不得。
只是后来时逢程邛变乱,妙宝被迫辗转于程邛父子两人手中,而周澈的父亲因为想要鼓励扬州百姓反抗程邛的残暴,所以周家全家都惨遭程邛屠戮。
妙宝觉得自己现在越发的贪多而不足了。
很多很多年前,是她们家的邻居。
*
如今咱们都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善事了。”
她不仅想在京中买宅子,她还想在自己的扬州老家也买个宅子,或许可以留着给她晚年养老所用。
这桩没影儿的婚事,妙宝心中也就再不曾想过了。
她要买一方上凛自己都不知院子,把田产地契挂在瑶瑶名下,要在外额外雇佣或是采买了仆来,不经方家的手,偷偷将仆养在外面的宅子里看家,同时也是给她们看财。
“可是你永远都可以叫我阿澈哥哥,不必为了我的妻子而避讳。妙宝,因为我从未娶妻。”
从门当对的角度来说,妙宝其实同他并不十分般。
“——阿澈哥哥?”
“阿澈哥哥。”
周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失礼,又只能颤抖着双手放开了她。
她要悄悄地、悄悄地去办,甚至不能让方家的任何一个人知。哪怕是府中的仆们知,也是给她多了一重风险。
只有这些实打实握在手心里的银钱,才能真的让贺妙宝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