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都不知自己又是怎样被人搀扶到椅子上坐好了的。
“皇后陛下!”
之后的几日里,婠婠都在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等着前线来的战报,数日的时光倒也都十分充实地过下去了。
到底,他人应当是无事的。
凛在云州,至少几年之内是回不来的,你且自带着女儿在京中潇洒。即便他调任回来了,你不想看见他,我也可以命人请你到中内廷女官、两年事情。
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她不想去看这个可能会让她痛苦的战报。
她心中不断念着那几个字。
这个主意倒是眼下令贺妙宝最心动的主意之一了。
妙宝低声叹:“娘娘……那,您真的会带我回京中吗?”
数日过去之后,来自前线的战报终于送回了一条。
而婠婠昏脑胀,在那一刻甚至恨不得自己可以逃离这个世界,她本不想去接这份战报!
婠婠在贺妙宝那里坐了一个下午,又陪着醒来后的璍璍玩了一阵子,这才回府去。
只要她留下来了,只要她重新占据了他妻子的名分,让所有人都知瑶瑶才是他的大女儿,是他的嫡长女,那么哪怕日后方上凛不喜欢瑶瑶、更不喜欢她这个妻子了,他也不得不为瑶瑶的将来打算。
他已经把和她是夫妻、是她女儿父亲的事情得整个云州都知,又握着纳妾的文书,妙宝想要着腰跟他断个干净,还要在外面一个人养活两个女儿,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是什么事?是不是陛下出什么事了?”
白日里匆匆忙忙水似的一天过去了,略晚些时候,她就在裕园里一些针线活打发时光。
这一次,信使的脸色都是惨白的,见了婠婠更是浑直抖,神情十分不对劲。
婠婠还未待他开口,心里轰然塌了一半,上的暑气都在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在这一刻她更清楚自己上的职责。
信使重重给婠婠磕了一个响,像是整个人一下子都砸在了地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油包裹着的信纸,双手高举着呈到婠婠面前来。
婠婠顾不得怪他,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嗫嚅着问他:
她会去召见和安抚那些战死将士们的遗孀妻眷,会想办法安排那些因为战事伤亡而无人照养的孩童和老人。
这般几年几年下去,等到瑶瑶大了,更可以用他方侯嫡长女的份说一个好人家,我也可以为瑶瑶相看。瑶瑶成家了,你作为女婿的岳母,又没有儿子,就是想挪去女儿跟前住,叫女儿女婿养老,世人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陛下大约一个月之内就会回城。
那信使也是浑的血污,满的汗臭,扑通一声,跪在婠婠跟前,良久不敢说话,连一句给皇后请安行礼的话都说不出来。
*
待她快速地看完了这封信报之后,忽地子一,整个人直直朝地上摔了过去。
他也必须为瑶瑶准备丰厚的嫁妆、为瑶瑶心挑选一个好人家嫁过去。
倒是一条捷报,说的是魏军已克柔玄,并且将突厥各落最后聚拢在一起的最后残兵几近全斩灭,只待最后收复怀荒,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但是等到五月十五的这一天时,却有另一封急报再度传到了婠婠这里。
何况璍璍本来就是他的女儿,他更必须承担抚养璍璍和为璍璍的将来有所付出的责任。
若是有这重份作为依托,她两个女儿的未来,绝对是比跟着她在外面一个庶民之女要风光面无数倍的。
这样一个起点,却是一个庶民的女儿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终点。
……
侯府嫡女、侯府嫡女……
近来婠婠裁剪牛靴子的手艺越发湛,并且一起来也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自己伏在岸上画了好几张图纸纹样,沿着上好的牛剪裁下来,全都收在一个匣子里,留着等自己闲下来的时候给晏珽宗和聿儿亲手几双靴子。
婢子们声声疾呼,跪在下面的那个信使也顿时慌了神。
“娘娘……皇后娘娘!”
还是守在一边的萃澜萃霜眼疾手快地扶起了婠婠。
她还是接过这份战报了。
婠婠微微一笑,“当然了。”
——还好还好,这信使上并未孝,手臂上没有绑着白布。
在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时,婠婠心里忽地陡然生起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猜测。
她是皇后,是中,是国母,她不能逃避也不能退缩。
否则的话,瑶瑶以后若是有丁点的不面、嫁了个不好的夫婿、带的嫁妆单薄了,丢的也是他方侯的脸。
“所以,便是想避着他、避一辈子,又有什么不能的?”
明明是这样的初夏时节,她却犹如被毒蛇缠上了,上泛起一层极可怕的寒意。
婠婠这才略安下了心来,数着日子等他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