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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一直都高高在上地将他想扁了。
婠婠有些羞怯地埋到他怀中:“对不起……麟舟,我真的没想到,我——”
她转述的这话说的像是婠婠没见过好东西舍不得用似的,但婠婠亲口说的却是“这样珍贵的东西不知堆了多少人的命在里面,我哪里舍得用”。
他会一个仁德的明君,把安稳的太平盛世留给她。
他了一件能让婠婠倾佩的事情,她不会再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同不相为谋”的蛮鄙武夫了。
听完他讲的这个故事后,婠婠呆愣了许久。
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永远都跟不上她的神境界呢?
偏偏是她自己自负清高,觉得……觉得他肯定是私下压榨百姓迫他们进贡。
腹中的孩子恰到好地动了下。
剿匪那么苦的事情,他却将九州江山跑了个遍也要去。民间离失所的妇人孩童,他也为他们建造善堂收留救济。而且其实他一向最关心战后那些百姓们的生活该如何恢复正常。
婠婠彼时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看书。
这群山匪自然听说了蛇油价高的事情,但他们自己又不敢玩命去捉,就仗着人多势众绑架了附近孤村中的许多百姓,而且还是一家一家地去绑来,绑到了他们山上后就父母夫妻子女分开来关押,然后找出其中的年轻劳力男女,将他们当作隶一样驱使他们去捕蛇。
这么一想,他心底又感到无比的快活。
晏珽宗这个人素来不会为了什么清高的虚名委屈自己,自然是该拿就拿。
夔州百姓感念南江王恩德,自发提出要将那些山匪们积存在山里还没卖出去的蛇油献给南江王。
原来是文寿年间在夔州的深山里有一群占山为王的山匪作乱。
心灵的契合
虽然婠婠的父亲也没有过那种强迫乡民进贡珍奇异兽的事情,可是官家没有需求,民间富绅那里也有市场啊。
不过他拿回来之后摆了几年,看着也没什么用,婠婠上更没什么伤口,她用不着。
晏珽宗站在她面前看了她许久,终是忍不住轻笑了声:“婠婠啊,你夫君还不至于……不至于这般不通晓你的心,是个这般残暴不仁的暴君罢?”
可是他这么多年在外的事情,都是为了百姓好的。
又因为深山密林易守难攻,外来的官兵不识路,又不是他们的大本营,他们在这找不着南、摸不着北、寻不到粮草补给,时日长了,也本没法拿这些山匪如何。
而捕来的这些毒蛇,山匪们加工之后拿下山去卖给富商王公,换来大票银钱,购置了酒肉、美女之类的继续上山快活。
找婠婠时,私下先问了她母:“皇后今日涂了蛇油膏了吗?”
什么“君舟民水”的大理,她懂,她推崇,可他也不是野蛮不开化的禽兽,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追不上她?
——徐世守背上那一刀,也就是在这时候被人砍的。
但她显然还是春秋笔法改换了婠婠的意思。
她忽然在这一刻发现,晏珽宗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是有很的替天行正义感的。即便从前她一直觉得他心机深沉、残暴专制,情暴,又刚愎自用,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半句不中听的话。对臣下们更是一不高兴就呵斥如待犬。
…………
他和她解释起了这些蛇油膏的真实来历。
她那样不染纤尘的高贵女子,就应该在他的太平盛世里被他养着,享受这世间的安稳和乐。
若是“隶”敢逃跑、报官或是在规定的时间里抓不到规定的蛇,他们就会鞭笞殴打待乃至残杀这些捕蛇人的父母儿女,迫旁人为他们卖命。
晏珽宗亲了亲婠婠的发。
“没想到你夫君亦是行得端坐得直的雄伟大丈夫是不是?”
因为山高皇帝远,这孤山密林里的残暴勾当,竟然也发展了几十年无人问津。
她这次很顺从地接了他的话夸赞他:“在夫君之前,婠婠从未见过夫君这般的明君。”
华氏摇了摇:“娘娘说近来上大好了,那物太珍贵,舍不得用,就不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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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唔了声,进内殿找皇后时又扔了句话给她,“晚间还是侍奉皇后去涂吧。”
在文寿二十四年,最终是一向不认邪的南江王带着手下的锐轻骑杀到了这座山上,将山匪们尽数斩首,救出了连着祖孙几代被役几十年的那些百姓,还奏请皇帝照旧为他们新分了田地,暂且免了他们几年的赋税,给他们过安生日子。
在他之前,居魏室庙堂之高的那些高官大臣们从没有人愿意去关心这些在他们看来“微不足”的“贱民”“小事”。
只有他注意到了。
——她用不着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废物,就被他随手命人收进了库房里,没想到现下才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