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瓷瓷兰公主并不是的。她美得张扬热烈,眼角眉梢间微微挑起,分明都是一个女子最不受束缚的旺盛生命力。
——而且是直冲着皇后殿下来的。
肢带她在上首的桌案上坐了。
这个声音……
他看似是想追捧元武帝,拿他和前朝那些明君圣主们相提并论,可史书里的圣明君主,有的是商汤、周武之类的人物,何至于将高欢拿出来比?
婠婠的容颜五官虽则致,但完全是符合中原人传统审美中的温婉恬淡、宛若神女那般没有攻击的面容。
难怪王叔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失态……
他夸魏帝有高欢之风。
其木雄恩直起脊背抬眸望去,高台之上的那个女子美得不可方物,可是五官之间分明就带着当年那个帝姬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喃喃开口:“圣懿殿下……”
公主和她的王叔微微俯行了个半礼,皇帝没出声,是婠婠开口说了句话:“公主和使臣远而来,如有朋自远方来,本与陛下不胜欢欣,还请坐罢。”
皇帝轻笑了下:“使臣适才是说,十数年不来我魏都,见魏都民风如旧,百姓晏然和乐,心中欣喜。是么?”
公主亦抬眼望去,待看清那个中原皇后的容颜时,也是不由得呼都滞住了几瞬。
对上魏帝那饱着威胁的目光,其木雄恩似乎在那一刻陡然明白了些什么,然而他只是拢袖拜谢,换上了汉话:“魏帝陛下说得是。我心中不胜欢喜,也佩服陛下治国有方——”
落座后,皇帝去宣见喇子墨国使节。
在某些老酸儒的中原人看来,或许就会背后嚼地评价她一句“一见就是妖妖调调不安分的货”。
像是一株牡丹,姝姝雍容,不落凡尘,自在淡然,美而不自赏。她盛装打扮坐在上首时,就完美得像是一尊被人供奉的神像。
他不由得脸色大变,不过一瞬间又被他很好地收敛了下去。婠婠察觉到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腰肢,而且握得很紧很用力,让她挣脱不得。
满座汉人也都能听得出来。
婠婠暗:他竟然还听得懂其木雄恩的胡语?心下不觉越发佩服他。
其木雄恩虽通得一点汉语,但是方才惊慌之下他自语出口的却是母语胡言,所以殿内的很多魏室王公重臣并没有听懂。
她和皇帝,用的是一样的座椅桌案玉箸杯盘,毫无半点君臣之分。
明明他从未参与过她的成长,也不知她长大之后的声容,可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
这胡人,实在是没安好心。
他顿了顿,,“前岁才与陛下见过,共克卡契王都时,便以为陛下行军布阵、用兵如神,有齐高祖天纵英明之略、神雄武之才、听断明察,变化若神!”
大家心里明镜似的。
齐高祖,就是那个迎娶了柔然蠕蠕公主,让娄皇后自请让出正妻居所的高欢。
圣懿!
瓷瓷兰公主妆扮得极隆重用心,层层叠叠的裙袄也丝毫遮掩不住她玲珑曼妙的姿。
小时候,婠婠也曾见过她一面的。
但是晏珽宗是听得懂的。
他究竟想比的是什么?
其木雄恩眉梢一挑。
他们不由得在心中轻斥了声这蛮夷使节不通礼数,如何来到他们魏室国都了,还讲着那鸟语一样的胡话。
不愧是蛮夷。
此言一出,他旁的瓷瓷兰公主便刷地一下变了脸色。
“您还活着,是不是?”
晏珽宗这还是能反应得过来的。
怎么会这么像?
那个在婠婠记忆里半年前就说要来要来的公主,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