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吏轻轻挪过皇后的一只皓腕,将手搭在上面为皇后诊脉。
她们只忠于太后和皇后,只求婠婠平安生下小太子就好了,谁还有空皇帝的死活。
女医吏们分成几班,不分昼夜都有人在偏殿轮值,时刻备着皇后传唤。是而晏珽宗吩咐下去后,不过片刻就有几个医官低着入内了。
“麟舟,我……”
——但是,那可不包括皇帝的一饮一食啊。
而婠婠大多数情况下用膳,也不喜欢婢子们站着杵在跟前,恰巧今日晏珽宗又没回来陪着她,竟然就让她出这么大的窟窿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错,你是为了我才让人炖着样的汤来的,都是因为我今天没陪你用晚膳,是我的错……”
“太后让你们来侍奉皇后的胎,平素哪一样皇后入口的东西你们不是都要查验三四回的么?!现下这样的东西堂而皇之入了皇后的口,你们就没一个人知?就由着皇后胡来?今日晚膳是谁在皇后边上伺候的?”
娘娘本是气血亏空之,滋养子也不能急于求成,动辄受用大补之物,反倒于娘娘有损。是以,娘娘今夜服时鹿血汤,实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娘娘!”
“乖,别怕。是哥哥的错。”
她下意识将双手贴合在还未显怀的肚上,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可是我不知那是……那现在怎么办?你们去给本熬药,给本吐可以吗?”
女医吏们忍不住回撇了眼摆在当中膳卓上的那盅鹿血汤,怯怯不安地垂下了去:
婠婠瑟瑟不安地看着他,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大的一出变故是如何发生的。
“我好热。”
他将她搂在怀里,让婠婠趴在他膛下,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背,哄她的所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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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是以今日有人将这盅汤药送来,说是送给皇帝的时,她们便连掀开盖子看一眼也不曾。因为她们也没想到婠婠会对着这汤药伸筷子的。
婠婠的嗫嚅了下,轻声问她们:“本……错了什么吗?还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宝宝——孩子没事吧?”
婠婠眼前渐渐浮上一层迷离的水雾:
华夫人觑了一眼那盅汤药,不由得晃了下子。
每日里给皇后的吃食,她们当然是事无巨细自己查过的,甚至时不时还要自己亲自去守在小厨房里看着人们,唯恐在饮食上出了差错,伤及婠婠腹中的胎儿。
晏珽宗连声往外面唤了婢子们进来,让她们去传召女医吏们来为婠婠再诊一次脉。
婠婠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情急之下,他对月桂等人也忍不住责难下去。嬷嬷们跪了一地向皇帝请罪,额上也是不禁冷汗直冒。
医官们唤她一声,说话更加小声了:“娘娘也不必这般惶恐,只待今夜将那鹿血的功效发散出去即可。直明日晨起时,大抵就无事了。不过往后几日的饮食需要更加清淡一些。”
是鹿血的功用在皇后内慢慢生效起来。
发散出去。
婠婠隐隐约约有些听明白了。
“娘娘今晚所服用的鹿血之汤,乃是极烈极烈的滋阳之物,但是此物不能长久之用,只是……只是一夕欢愉之间,偶尔助兴罢了。寻常男子服用,也不敢太过依赖,否则时日一长,必定虚空子,于人不利。
说完这话后,她们小心地抬眸,飞快瞥了眼皇后的神色,却见皇后清婉的面容上渐渐泛起了情事中的粉红,手腕上的传递出来的温也渐渐升高了些。
婠婠仰靠在床,愣愣地看着晏珽宗大变了神色,然后宣来婢子们问责,一时间满殿人心惶惶,吓得她自己不由揪紧了被单,脸色都有些白了。
皇帝摆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让她们赶忙去给婠婠看诊。
珠帘外,晏珽宗低声和几个医官交谈两句,医官们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却还是按捺下羞耻和皇帝一一叮嘱了一番。
“娘娘……怎么会吃这样的东西?”
华夫人过来给她了额前的汗,心疼得不得了:“您怎么越发得不肯听婢子们的话了!小时候还不至于这般呢,如今长大了,愈发肯胡闹起来……”
晏珽宗抬手打发她们全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