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瞒着自己?
这就是他这些时日不肯来见她的原因,也是她的孩子能保住的原因。
“还有这样的事?”
然,就在他们缩着脖子等皇帝失去了嫡子后前来问罪的日子里,皇后的胎相也日复一日地稳健了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婠婠退后了两步,有些不敢置信地连连摇,下一瞬便险些在地。
血不断出,闻人崎动作十分利索地用一方玉碗接过,接了满满一碗,然后掀起一只药炉子,倒了进去。
他满目溺地轻轻刮了刮婠婠的脸颊上的白肉。
她睁眼醒来时,满殿里没有一个人在,只有晏珽宗一个人守着她。他背靠在大床的一雕花床上,轻轻握着婠婠的一只手,专注地凝神望着她的睡颜。
“不过个把月就能恢复如初的肉之伤,你为我伤心什么?至于你的药——等你的胎相彻底稳了,不想再喝药也行。”
晏珽宗沉默片刻后,握着她的那只手力还略加重了几分。
婠婠不懂他。
大家都在等这不定时的惊雷何时炸开,让他们的心事也尽快了结,这样日复一日地惶恐不安度日,实在是让人难熬。
今年秋,本来还有一场先帝的小祥之祭,即先帝驾崩一整年的祭祀。按理来说,皇帝和皇后应该一起前往他的陵寝宗庙祭拜的。可是最后却是皇帝一个人去,留皇后在中静养。即便失礼不妥,这次也没一个人敢在皇帝面前念叨半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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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的心就这样被化了下来,她摇了摇:“麟舟,我在问你。你不要总这样把我敷衍糊弄过去。那天晚上你来陪我却不肯在我面前解衣,就是怕血渍沁出来被我看见是不是?你骗我说这些日子你要去照顾你母亲的病,可是你母亲大约本就没病,反倒是因为你自己要养伤,所以你才这样躲着我!”
“你的那些伤口,很疼吧?”
他心甘情愿割肉放血给她药引,可是她却在这边埋怨他没有好好陪伴自己。婠婠一边心中愧疚难安,一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懂他。
婠婠低摸了摸自己还未显怀也没有丝毫胎动的小腹,“那我的药还要吃多久呢?”
梦境至此再度终结。
章姝月将她扶起。
他们都在惴惴不安地等着皇后小产,然后皇帝伤心,暴怒,继而转移怒火开始去问责那些曾经中伤过皇后的臣官们,最后该贬官的贬官,该网罗罪名抄家的抄家,走完一整套程。
这倒不算他们故意存心咒皇后,只是女人的子十有八九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还没坐稳了胎就受惊晕倒,里的动静又是那么的紧张不安百般重视,看这个样子也是保不住的架势,否则禁之内的主子们为何那般谨慎。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为什么还要骗她说,他是去照顾他的母亲了?
翻腾的那些水汽间,似乎都染上了血色的赤红。
婠婠不由得失笑,低拾了块小碟子上的牡丹卷咬了一小口,微笑着看着面前进陪她说话解闷的陆漪娴。
为什么为她了这些却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
她心忽地涌现一很微妙的情愫,好像过往时凝聚在这里的某块坚冰正在缓缓地化,成一地的潺潺春水。
有着肚子,她也懒怠见些外命妇们的请安问礼,大家互相扯着脸敷衍
“我没想让她带你看见这些。是我不好,吓到你了。现在上还有不舒服的吗?”
漪娴抬手抚了抚额间的一条狐裘抹额,姿态温婉:“娘娘何必听这些人的不肖之言,您养好了子生下嫡子,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像是守了她很长很长时间、以后还会一直守着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