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宜郡主在婆家过得不好,两个儿媳争先恐后为她出谋划策、想办法接郡主回来。
守夜时,世子妃见四下无人,终有些不安地问了下自己的妯娌:“这几日为治丧的缘故,府里人来人往,又有好些小厮们出去才买东西,人多手杂,不知有没有闲话传出呢。”
一旦被人告发,说辛定王妃竟然失手打死王爷,那他们阖府都是死路一条了。——毕竟这是个父权夫权至上的社会,父杀子,夫杀妻,或无罪或轻罪;子弑父,妻杀夫,那就是天大的大逆不。
二夫人一副有成竹的派,:“姐姐放心吧。我日日派人拿花名册对了,放出去的都是你我二人和母亲陪嫁过来的人口,他们是最怕主子出事的,敢说什么呢!何况我伯父就在御史台里任职,若是有人闲言碎语议论我们府里什么,我伯父也会给我们通风报信,早早预备下应对之法。”
说完,妯娌两人阴毒地相视一笑,盯着前方躺着辛定王尸的棺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后背发凉之感。
王妃答应过她们,等把这老匹夫的丧事料理了,就将他经年积攒的家私清点一番,一分为三,王妃自己一钱不娶,让她们两人和安宜郡主一起平分,郭侧妃生的那几个庶子们更是一个铜板都别想看见。
后半夜,二夫人打了个哈欠:“等拿了王爷的银子,我想再打一副镶了红宝石的面,又怕会不会太张狂招摇了些。他库房里不是还有一盒子上好的红宝石么。”她眼馋许久了。
世子妃困得眼子直打架,有气无力地附和她一下:“妹妹正年轻,就该好好打扮。就算你不好意思,姚姚出嫁时给她陪嫁也好啊。”姚姚是二夫人的女儿。
又过了一会,为了打消这种困顿感,世子妃寻了些话题和妯娌聊天,“妹妹伯父既在御史台中,可曾听他们议论起那位太原宗亲晏载安的事情了?我听说闹得沸沸扬扬,只等陛下裁决呢。”
二夫人不屑地笑了笑:“姐姐说那个晏载安啊。我前些日子回娘家,听我伯父说,是有人告发他藐视君上意图谋反居心叵测,一连上奏请陛下死他呢。又说,他在娼窝子里给那些伶人舞女们写的淫诗艳词里,竟然以龙子自居,号称上还有龙气!是对陛下不敬。又说,他以妾为妻、颠倒嫡庶、混乱宗法。还有人翻出他在太原的那些破事,包括他祖父、曾祖一辈的,或是抢占民女、放贷谋利、欺压百姓、横行乡里、草芥人命,大大小小,积罪如山啊!
现下呢,是潘太师弹劾,杨公陶公他们也弹劾,寿王也上书,有这些人领,下面的人更是跟着一块告。连武将队伍里的人也跟着啐两口唾沫呢!”
世子妃叹:“咎由自取,墙倒众推!”
二夫人说:“也有不推他的呀。陛下的心腹亲信们,苗将军、方侯、栾侯和徐侯他们等人,前几位也问风奏事跟着弹劾几句骂一骂他,唯独徐侯至今不曾表态,我看倒有些古怪。”
在文寿皇帝时期,大殿下璟宗被废太子之位,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请求先帝将二殿下记在她名下作为嫡子的时候,众人都觉得这势必会威胁到当今皇帝的地位。
于是他手下的将们都毫不犹豫地上书先帝,说不能让皇后这样云云、最后反因为言辞激烈失当反被先帝骂了一顿的那些武将利益集。
同样,现在这一批人也一起跟着弹劾太原宗亲晏载安,为什么偏偏徐侯掉了队,一言不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