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了茶水，轻易不碰旁人的饮食。这杯是倒给陆家姑娘用的，她也只抿了一口。

        我再让人去给你换新的来。”

        徐世守锐地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淡雅的香气。

        让他整个人都顿住了，连呼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衣袖多动了一下，她残留下的那点香气就会被风散。

        爱一个人到了极致的时候，什么都是惶恐不安的，就是心甘情愿将自己低到了尘埃中去，犹觉不够。

        人伶俐地将桌上的茶盏端下，换了一杯新的上来。

        而徐世守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追随着这盏被陆漪娴抿了一口的茶盏，直到被人端走不见。

        华夫人将他情不自禁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嘴角浮现起一抹算计的微笑。

        她像是家常闲话般闲散地开了口：

        “对了，仲澄，你的年岁也不小了。难还不考虑娶妻成家之事吗？可有看中了谁家的姑娘，你舅母好歹还有些脸面，若是你想……舅母也可帮你在太后、皇后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若是说合好了，让她们给你降旨赐婚呢，可好？”

        徐世守神情恍惚地收回了自己的抽离的思绪，摇了摇：“舅母……这些时日以来陛下政务繁忙，加之忙于裁汰各军中老弱、选锐之事，都走不脱人。仲澄在这关口，受命于上，实在是不敢忙于自己私事而耽搁于公事。所以舅母的好意，实是……”

        华夫人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山不水地答应了一声。

        “忙——忙也好。他们贵胄簪缨世家的男儿郎，靠着祖上的荫庇，自然是可以不慌不忙地先成家再立业。不过你是白手起家的人，先立业再成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你是男儿，忙得空不出手去理终大事倒也情有可原。可巧方才我与你说了，皇后娘娘和陆家姑娘来我这儿小坐了阵。我同皇后一问起陆姑娘今后的打算，可想再挑个好人家嫁了——你知那个陆姑娘罢？前些日子同太原的宗室晏载安和离了的那位姑娘。”

        徐世守见华夫人说起漪娴的事情，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引了去，全神贯注地听着华夫人说话。

        “是，我知她。”

        何止是知。

        华夫人接着说，“太后私下也问起她可要再嫁之事。毕竟她是清清白白公主家的长房大孙女，纵使和离了一次，也是矜贵人儿，若是趁着年轻，想再寻个好人，也不难，是吧？”

        “是啊。”

        “太后心疼她，想在陶家宗族里寻个儒雅和和气气的青年男儿她，只是她外祖杨公呢，又有意让自家的孙子娶了这个外孙女儿回来。如今就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如何挑了。若是挑了陶氏子呢，便和里的太后皇后又亲近一层，日后恩眷少不了她的。若是嫁回自己外祖家，就是更松快些，那是半点委屈都受不了，她家外祖父母、舅父舅母的疼她如亲女儿一般。”

        华夫人掰着手指算起来，“换了旁人只怕不挑花了眼的，可这位陆姑娘却说——”

        她故意在此时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对外甥笑了笑，“哎哟瞧我，尽跟你扯这些没用的琐事。你平日只军务，哪里爱听这些。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舅母也不留你多坐，你便出去吧。”

        陆姑娘说了什么？

        徐世守心的，可是他发觉自己本不知如何开口去问。

        只得僵地告别了华夫人出。

        他这一晚彻夜难安。

        漪娴她究竟说了什么？

        他知她有多矜贵，即便是和离过一次，也依然不影响她是他穷极一生都碰不到的存在，有的是人踩在他的上想要去向她示好、求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