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荣慌忙向着皇帝跪伏了下去。
婠婠面上尽是讶然。
好半晌她都没回过神来。
于是很快,随着风声一起灌进来的还有些枯枝落叶,越发显得这间空空的偌大殿毫无人气,冷寂得让人心寒。
他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
可是婠婠或许并不想见他。
这么晚了,婠婠她去晋光殿什么?
在她没长大成人之前,他为她守如玉,一颗心从未动摇过半分,可是,或许这些在她眼中本就什么都算不上吧?她本就不在乎他。
他恨婠婠对他的薄情,恨自己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她的心,恨她真的能这样随随便便将别的女人送到他床上来。
他更厌恶痛恨自己。
……
这三个字让皇帝顿时睁开了眼睛,凝神思索着。
他夜视极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婠婠在晋光殿的庭院中来回漫步的样子。
他想婠婠了。
……
晋光殿。
除了坤宁皇后,谁又有那个胆子终日陪伴圣驾边?
“婠婠。”
数十步后,他呐呐地回过神来,又回来将可能自己手中主子们可能用得着的灯笼放在了石桌上,空着手摸黑开溜了。
就在晏珽宗脑海中百般思绪纷涌,扰得他痛裂时,内监郑德寿进来:“陛下。娘娘今晚没回千秋。呃,也没回坤宁殿。娘娘她去了晋光殿。”
……
恨人也厌己。
”
他也听见了婠婠同宝荣的低声倾诉。
他究竟对她了些什么啊?把她掳回这深之中,名为皇后,实为禁。
那晚他侮辱了她,彻底伤了婠婠的心。是他自己没本事,得不到婠婠的真心。
在她心中,他就是这般的洪水猛兽,吃人的怪物?
晏珽宗终是出声打断了婠婠的话。
直到晏珽宗一步步向她走进,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拥入自己怀中。
她说她害怕,说她夜夜难安。
那他这些年来对她的忠贞不二、对她的一心一意,又成了什么、又算什么呢?
合璧殿内终于重归于安静时,晏珽宗忽地又烦躁地睁开了双目。
心脏抽痛得他几乎有那么片刻本无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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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你夫君不是干干净净地回来了?我连她的半点衣袖口都没碰到,连她穿了什么色的衣裳都没看一眼。人,也替你好好的送回陶家去了。,你还哭什么……”
恨自己待她不好。
他也不回地挥了下袖口,宝荣立会意,拎着灯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心中五味杂陈,数种激烈的心绪来回搅得他暴躁不堪,可是这样剧烈的情绪又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发的口子。
看见她不知不觉间悄然落泪,眸中一片凄冷水雾。
更让他觉得自己可笑的是,这些话,她宁肯说给一个阉人内监听,也不愿意对他吐半分。
这一声,让婠婠和提着灯的宝荣都猛地一下朝他望了过去。
他唤来人,将殿中门窗一应全打开,任由初秋夜间的微冷萧风肆意灌进来,驱散那子脂粉香气和情香的味。
晋光殿外,晏珽宗一玄色锦袍悄然掩于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