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揪着晏珽宗的领口,眨巴着水的眼睛说:
——再算上晏珽宗。
晏珽宗以为她叫自己的字,应了声:“,我在。”
看得婠婠都十分不好意思了,自愧本不如。
尽教着她如何如何防备自己的夫君、而对他付出的一片痴情和真心却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虽不大符合当下审美中对男子要求的温如玉,谦谦君子的要求,而且他上也没什么书卷气,书香气之类的东西,但也没有人能说他丑,甚至是说他容貌平平的。
“我在。”
晏珽宗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我哪能知?兴许是他们看我不爽,心里不服气吧?没把我写成个嘴歪鼻子斜的丑鬼,我已感激不尽了。”
倒也确实担得上有好些人说他的“神武雄略,一代英主”的评价。
被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哄了两句,婠婠的情绪越发感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轻声唤:“凌州。”
太后和华夫人她们这么想也就算了,但免不得晏珽宗自己心里还是比较紧张,他知婠婠对她们毫不设防,唯恐她们一日的给婠婠洗脑下去后,婠婠这个傻姑娘真信了她们的话,不去想着他的妻子,反而绞尽脑汁去学着一个皇帝的妃,把心思都用在和他虚与委蛇上面。
?s i mi sh u w u .com
婠婠跨坐在他的上,借着这个姿势仔细打量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的肤色和婠婠比起来自然是要深不止一个度的,但其实他的眉眼生得很好看,也算得上是剑眉星目,容颜舒朗,五官端正。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不是那种书生气情脉脉的桃花眼,也不大完全相似形状狭长的丹凤眼,眼仁幽深的如同一口无底的古井,玄色之深亦如黑曜石一般,他若真的端起神思来打量起人来的时候、必会面前之人感到一阵无地自容,似乎什么样的阴谋阳谋在他面前都无遁形似的。
史官文人们斟酌了笔墨介绍了一番先帝的儿女,对于镇西王的评价他们比较为难,若说他好吧,那岂不是指责先帝无端废储?如果说他不好吧,那岂不是得罪了当今太后?所以就以“形宽广,喜好文士”四个字一笔带过了——意思是说他又又胖,但是喜欢和那些文人雅士们交,不怎么说文学修养还是在线的;
他知这两天太后和婠婠的母华夫人唱的那出大戏,听到眼线来报的时候,心里也稍稍恼怒过:
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掌控一切,所以他也更加厌恶这种有什么他所不知的事情、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尤其是当这件事情还关系到婠婠的时候。
……
怎么她们天天尽是教了婠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哪跟哪呀。
“婠婠,好好的,咱们才刚新婚你就哭了?,可是我哪里对你不好吗?你告诉我,我改,成不成?”
“凌州。”
即便生长在帝王家,似乎锦衣玉食、山珍海味都不缺,但是父亲的那些儿子们夭折率也是过半的。他长大成人的皇子只有几个:镇西王璟宗,逆贼晏枉,出家为僧清修的六皇子、现今法号元治,以及九殿下赵郡王。
对于燕王他们倒是可以大书特书,将他贬得一无是等等;至于六皇子,也很好写,便是潜心佛家;九皇子则是孝顺之类的词语。然婠婠的六哥和九弟,都被史官们记上了一两句美姿容,仙风骨之类的话。
这样的人即便当初没有“生”在帝王家,但若放在外面,不论是在太平盛世还是乱世之时,也都大有可能会是称霸一方的枭雄豪杰。
方才他向她问出的那个问题,婠婠终究是没有回答了。她一直在压抑地小声抽泣着,终于等她哭够了,她忽地开始解起了晏珽宗的龙袍盘扣,指尖甚至还在微微发颤。
婠婠想起晏珽宗找来的那帮子给她父亲编撰后帝王实录的文臣学士们,他们正在编写的东西她亦仔仔细细地翻看过数回,实录的一开就提到了文寿皇帝膝下的子息。
不知是不是那些文人又犯了什么喜欢“怜惜红颜薄命,叹美人之早夭兮”的病,反倒对于跟在先帝后面薨逝了的圣懿帝姬的笔墨花费最多,极言描写她的姝色惊为天人,将她从到脚夸了个遍,说她孝顺、最得君心,而且文采非凡,通诗赋、博览群书云云。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件事。
他虽然并没有限制过太后各方面的自由,但他也不是傻子,太后的千秋里舍不得有几个他的眼线在。无他,当然了安插这些人在婠婠母亲的里,也不过是他偶尔想知一下她的母亲心里又在想什么、盘算什么事情而已。
或许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在被人哄的时候越想撒,甚至本来不怎么想哭的,也更相落泪了。
“五哥,你说你长得也不丑呀,为什么写你的那些正史野史里,我还没看见过一个人说你长得好看的?”
像是来了劲似的,婠婠一次次声唤他,他也永远都那样有耐心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