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有一段路旁种了很多梨树,梨花零零碎碎地开着,白色的花撒了一地,被风卷成一小堆,染上星星点点的黄泥。
对方只低着不吭声。
梁钟还是摇。
叶逢春反问他:“你推他了吗?”
。
“你跟着我干什么?”叶逢春耐着子问。
梁钟摇。
“你还好吧。”叶逢春想到他刚刚没了爸爸,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把心里那点嫌弃压了下去。
“他河的时候,你在他旁边看着,但没救他是吗?”
等她打开微信的时候,发现果不其然,那条申请昨天就被通过了。那只着学士帽的萨摩耶正咧嘴冲她傻笑着,聊天界面上是那条千篇一律,但在这个像之下就显得格外喜庆和热情的打招呼:
梁钟还是不吭声,只是一个劲摇。
原本还算周正可爱的一张脸,挂彩挂得面目全非,眼周还有重的黑眼圈,胡茬又从下巴上冒了出来。
人各有命,她不能替别人选择,当然也不会为别人的选择负责。她要的事太多了,诸如现在,她也很难为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人停下来难过。
“那不就得了。梁钟,他是成年人了,他知自己在什么。他选择去死,不这里面有谁的原因,你的也好,我的也罢,我们都没让他去死。”叶逢春用脚尖踢了下旁边的碎石子,石子掉进一旁的沟里,发出“叮咚”一声响。
对方全裹着黑色衣,连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连帽衫的帽子里。
“是不是我错了,我应该听他的话的……他是不是生我气了,才会去河,他以前明明很怕水的……”
(完)
“……那天晚上,”梁钟突然开口了,声音却不像往日那样清亮,而是沙哑又破碎,“他看见我们,在公园……然后我们打了一架。我回家了,他一直没回家,我以为他不想见到我。后来我在球场那边,接到警察电话,她们说,河里捞上来一尸,很可能是我爸爸……”
[你好,我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叶逢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爸的事,谁也想不到。你难过归难过,但是不怎么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长大了,不需要人再照顾了,坚强点,多想想你妈妈。”
叶逢春不知梁钟能不能听进去她说的话,但这也和她没有关系。
乍一看像只刚从泥里打过儿的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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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钟的话说得语无次,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啪嗒啪嗒地掉出来,他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着问:“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不知他会河,是不是我杀了我爸爸?”
她不能理解温庆华为什么要选择去死,在她看来,活着比什么都要紧,人没了这条命,就没法再亲自改变现实里的任何事物,所有快乐和享受都成了空谈。但既然温庆华选择了这条路,她也尊重,就像当初邹志军选择自杀一样,谁的生命到了,谁心里有数。
说起白狗,叶逢春突然又想起了,她这两天没怎么看微信,自己还有条发出去的好友申请呢。
他一直不说话,叶逢春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打算回家了。
叶逢春走近点,掰过他的看了看,禁不住“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