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说来很简单，在早已习惯了十几年的黑暗世界之后，五条灵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何为光明。

        而与此同时，距两人不远的夏油杰当然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只刹那间便已经走上前来，一手按在了五条灵肩膀上，想要将其护在自己的后。

        五条灵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所有一切的发生都不过电光火石，少年出手的动作迅速而准，直指五条灵的眼睛而去。

        “灵？灵！”

        那是一块无比简朴的石碑，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亦或是花纹，只方方正正的一块石立在某棵树下，好似有些突兀。

        便是此前被悟带着用术式高速移动时也没有如此强烈的眩晕感，以至于当五条灵重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时，竟一时间无法维持平衡而跌坐在地。

        他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久到好似已经化作了一尊雕塑。

        “夏油君。”

        “灵。”

        下一秒，没有任何征兆，五条灵突兀地消失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五条灵试图思考问题的答案。

        他不是自家双子，一双六眼能够看透一切。但他却有着常人都未曾拥有甚至也无法理解的直觉，那种直觉让他在这座完全陌生的坟墓面前感受到了夏油杰的气息。

        五条灵感到一阵荒谬和不可置信。

        黑色西装的少年并未发一言，只是在五条灵起的那一刹那，忽然便朝着五条灵伸出了手。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前不远的一石碑前。

        五条灵朝着那块墓碑走了过去。

        他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昨夜里他还和夏油杰彼此缠绵，他不可能会认错夏油杰的气息，前这坟墓的主人的的确确就是夏油杰本人。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五条灵回应了一声，而后朝着前的少年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这才起朝向夏油杰的方向走去。

        纵使昨晚还被五条灵得七荤八素，但没有咒力目不能视的五条灵在夏油杰眼中始终都是需要他小心保护的存在。

        画面就此定格，少年伸出的手再无法寸进，但他中指的指尖却正刚刚好在了五条灵湛蓝色的眼球上。

        那是一块墓碑。

        夏油杰……去世了？

        这是夏油杰的坟墓。

        一觉醒来发现灵不见了，夏油杰连忙便出来寻找，此刻见到五条灵的影，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任何据的，五条灵就是出了这样的判断。

        石碑很凉，五条灵的手指于其上缓缓抚摸，而后一点一点定格。

        明明目不能视时他的行动顺畅和常人无异，但此刻突然获得了视觉，就像是原本的忽然就多出了一块，强烈的不协调感反而让他难以适应，走的竟有些跌跌撞撞起来。

        大脑的眩晕感还未消散，强烈的不适让五条灵几呕吐。但此刻的五条灵却并没有在意这种上的不适，他呆呆地坐在地上，良久良久未曾回神。

        动作之间空气有细微摩的声音，自保的本能让五条灵在第一时间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后面说了什么，五条灵并没有听清，因为他听到了不远响起了某熟悉的声音。

        所幸石碑并不远，不过几步罢了。五条灵在那一片空白的墓碑前站定，抬手抚摸了上去。

        天气很晴，时间接近晌午，初春的阳光本算得上柔和，但对于一双第一次真正看到光明的眼睛而言，这样的光线还是显得有些过分刺目。

        而另一边，五条灵却只是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他并不清楚自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和面前这坟墓之中安息着的那人有关。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夏油杰还好好的在他边，可是现在，夏油杰却居然已经「去世」了？

        原本按住五条灵肩膀的手落了空，夏油杰焦急地喊着，天地间却再无五条灵的影，好似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五条灵并不清楚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他的视线移动得很慢很慢，无比认真地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他人眼中再寻常不过的景色对他而言却是十几年都未曾验到的奢侈。

        十几年的目盲让他早已养成了这样的本能，五条灵习惯于用自己的手去摸去感受事物，纵使此刻的他已经获得了视觉，这样的习惯也并未改变。

        五条灵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少年的意料，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自言自语般的嘟囔了一句，“真是的……”

        下是一片刚刚抽出新绿的草地，坐在上面时柔如同巨大的绒毯。四周是重重郁郁不见尽的林木，枝桠上也都焕发出了柔的芽儿。抬起时天空的颜色是一片瑰丽的湛蓝，片片云被风裹挟着缓缓飘向远方，间或有飞鸟翱翔于天际，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上划出畅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