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号”的船员们先把两个人拉上船。有一分水手们忙着将救生艇弄上来,其余的围在倒在地的科尔边。即便强力壮,科尔也累坏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水手都明白:大海是危险的,即便在最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海面下的汹涌暗都是难以预测且不可小觑的;在大多数水手看来,进海里游泳救人的举动,即便无私,却也是极不明智的。
大手缓缓覆上了他的手,的指尖将他紧握到几乎痉挛的手指一捋开。男人慢慢将望远镜从他手里掰了出来。
“The towels, James.”(巾,詹姆斯。)
“Please, Mr. Cole, please please please…”(拜托,科尔先生,拜托拜托拜托……)
一个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孤零零出现在离最近的港口有一百多海里的大西洋北海当中的?
他的语气分明没有丝毫不耐,声音也没提高,但德语口音却让那三个词听起来过于阴沉冷,凶狠严厉。
科尔说着,挣扎着要起,
男孩儿吓得全没了刚才与科尔先生一起时的健谈。他挪开眼不敢再看他的船长,垂着嗫嚅了一句,“Aye captain.” 科尔先生生死未卜,其他水手都在甲板上帮忙拉绳子、救人,就他被派去拿巾这么没用的活儿。吉米拖着脚走回了船舱里,心里又不甘,又委屈。
但科尔是幸运的。落水者确实是个女子,而且相当纤瘦――简直过于瘦弱了。她因为呛水晕厥了过去,不过下沉的速度很慢,他几分钟里就把她捞了上来。最费劲的反而是拖着她逆着风浪游回救生艇。他把人推进了救生艇里,自己艰难地爬进去,然后朝货轮的方向挥舞出收船的手势(祈祷着吉米没有移开望远镜),几秒后,绳索开始往回收。他拿起桨,一边划一边打量刚被救上来的人。
科尔疲惫地向海面上睃巡了一眼。这附近并没有海难的迹象,“安娜贝尔号”也并没有收到来自海岸警卫队或任何船只的求救电报。
一只冰凉的大手忽然落在了他肩上,吉米惊得倒了口冷气,险些起来。不过他牢牢记得科尔先生的话,望远镜没挪开分毫。
“Get some towels, James. For Mr. Cole and our new passenger.”(詹姆斯,取些巾来,给科尔先生和咱们的新旅客。)
几秒后,与那个白色的影一起消失在了汹涌波涛里。
“It was just her, Capt’n Heines. No wreckages, no nothin’.”(就只有她,海因斯船长。没有船骸,没其它物件儿。)
吉米扭过。他的船长没从望远镜上回看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指令。
语气不容置疑,平缓、沉静得近乎冷酷,好像手术室里的外科医生或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
入叶片。科尔先生没犹豫,他下小木船,向那个落水的白色影游去。
像他在纽约见过的多数亚洲女一样,她的长相极为柔和,五官特征并不像黑人或白人女子那样有鲜明的凸起或凹入。虽然个在女中算是高挑的,但女孩儿看起来多是个高中生,或许和吉米年纪差不多。她上只穿着一条在好几被撕破的白色纱裙,脸色被海水冻得和布料几乎一样苍白。
吉米手心里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望远镜仍旧紧紧盯着救生艇附近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