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爬出来的恶鬼,在这世间被除名除姓,掩埋黄土下的一截枯骨,如今活了,必要将所有人拖下炼狱,万劫不复!
他声音轻柔,却饱恶意:“如此深的口子,老师下手的时候,想来是毫无心,也不会如此快,如此恨,简直一刀致命!可惜,就偏偏地差了几寸,不然我早是你刀下亡魂……”
孟鹤声是天潢贵胄,那他就是地上的烂泥。
“这可是你教出来的孽障。”孟光庭挑弄她的几缕乌发,地吻上去,“你授予我杀招,我便还给你。可得你几分真传?”
“他哪里好?无用之才,平庸之辈,回回课业倒数,八个皇子中,就属他最没用!可所有人喜欢他,父皇喜欢他,你也喜欢他。围猎的时候,明明是我胜他一等,你却杀了那鹿,拱手让给他!”
多少个日夜,他恨之入骨。
他笑着,“当初我只是个不受的皇子,受人凌辱,无法自保。如今我手握一万重兵,想杀谁便杀谁。谁为鱼肉,谁又为刀俎?孟鹤声贵为天子,远在京城,想找到你怕得耗上一阵………不知你在我塌下,如此生死缠绵。”
他又用了力,狠狠地掐住她的下颔,迫季殢云看向自己,笑起来,“纵使老师运筹帷幄,举无遗策,也人算不过天算!老天怜我半生孤苦,终究留了一条活路。”
那锋利的伤疤爬上心口,每到雨夜,便疼得剜心割肉,歇斯底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刚才的欢愉转瞬即逝,浮现在眼底的是阴冷的恨意,如冻结在天边的乌云,等待着下一次雷鸣。
那一把刀刺透膛,刺透这稀薄的岁月,也刺透他那一颗血淋淋的心。
纵她一朝帝师颠覆皇权,世间罕见的聪明绝,也成为床榻上的俘虏,任他玩弄。多年未有的耻辱涌上心,她冷笑,“你如此顽劣不堪,我又为何会悔?杀你,实在不冤。”
孟光庭太懂她,瞬间哈哈大笑。
说着,又用尖去舐她的脸颊,不知敬畏,也不懂分寸。这哪里是徒?
她被得快无法呼,下被撞到泥污一片,薄汗淋漓,乌发半拢香肩,哪里是平常居于高位的帝师。可在灭的快感与疼痛之中,季殢云还能保持非常人的清醒,她睫透,垂落在那双漆黑的眼瞳上,目光清明,紧绷的中碰出两个字,“孽障。”
“你看,这伤还在呢……”孟光庭猛地一用力,抓住她的手往膛上抚摸,那早已结疤的伤口,在她的指尖下更显,张牙舞爪,像是要爬出来的毒蛇,一口咬了她的脖颈。
“事到如今,你果然还是个蠢的。”她声音冰冷,把他从回忆中唤醒,“人人都盯着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犹如蛇蚁鼠虫。你就是一个不受的皇子,怎能出风?”
嚼其骨肉,饮其血汁,全上下啃得一干二净。
他满心欢喜,以为等来的是她的夸赞,她的笑颜,哪里想得到季殢云二话不说,一刀斩掉鹿的小,把战利品赠给了孟鹤声。那一年,孟鹤声夺得桂冠,他在台下痴痴地望着,下雨了,也不走。他浑透,心中一片冰冷,想,原来不是我不如他,是所有人不想让我比过他。
世人待他不公,她也待他不公,都向着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
“………不冤。”他声音暗哑,翻着无尽的情绪,“我在牢狱中受了二十九日的苦,等你等到你天昏地暗,最后等来这一刀,等来你弃了我,选了皇兄!”
多年的情谊,在她眼中竟是好一个不冤!
一刹那,神色冻如寒冰。
他也是人,也会疼,她为何从不怜惜?
“不知,曾经你杀我时,可曾想过这一天?”
此番理,孟光庭如何不懂?他只是恨,怨,恼,更多的都是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