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忙偷眼去看他,发现他正神色如常的帮自己再去倒水。
她暗地里观察了应向离许久。发现对方脸上没表现出嫌弃和厌恶,这才渐渐放下心。
但梁曼不敢再得意忘形了。剩下的饭她全程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地低小口吃完。
吃饱了饭也有劲继续演。
梁曼靠在应向离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聊。心里一直思忖着该怎样套话。
为了让对方更愧疚,也为了降低他的心理防线。梁曼故意拉大领口将痕迹漏出,确保他一低就能看见。
果然。应向离稍微一瞟就脸热耳红眼神躲闪。对方僵着子不敢动,任她越贴越近越挨越紧。
梁曼心里只冷笑。但面上仍是在扯东扯西。
大费周章地绕了好几圈,终于绕到了关键问题。梁曼低摸索着他上的吊坠,装作不经意问:“…你义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被问及此的应向离,却在此时回想起厉丰刺耳凄厉的那句话:
“…我们都是供他取乐的玩而已。”
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应向离忙将这不好的念抛去了。
思索片刻,他一五一十地和梁曼讲起了他和连夏的故事。
但同时。他也随着谈话,回忆起了自己痛苦的从前。
十二岁的时候,应向离遇见了连夏。
那个时候的他情况非常糟糕。
娘亲刚刚病逝,十二岁的孩子却拿不出钱来给娘亲买口薄棺材。更别提好好下葬了。
不止是因为穷,更是因为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他们是最低贱最不受欢迎的外族人,他们的份还很不光彩。
在这里,他们受人欺负,受人排挤。
娘亲的所有财物被坊老板扣下,说是因为她生病耽误坊生意。最后,老板又以娘亲年龄太大声音倒了为由将两人扫地出门。
为了给娘亲买药,应向离只得将娘亲珍藏多年的一把镶着各样钻石宝珠的金匕首——据说是他生父留下的——悄悄拿去当了。
可当铺掌柜欺负人。他见来人是个异族小孩,脸上又十分焦急。原本不可估价的稀世宝物掌柜只打发了五两银子给他。
等应向离拿着钱背娘亲去医馆求药时,那个貌岸然的老郎中却捻着胡子拧眉嫌弃娘亲份,死活不肯出手医治。
最后,应向离将这五两银子通通给了医馆的药童。他跪在地上给他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对方才勉为其难答应帮他偷药来煎。
十二岁的孩子本不懂,药是不能乱吃的。他也不知,这方药不过是药童用煎剩下的药渣胡乱煎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