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等了半刻,她自说自话再无下文了,寒风拂面,虞抱了抱双臂,“你今日劳作结束,还不回去?”
托盘托持小匙与咖啡杯摆上了桌案,映在一只漂亮的彩陶烛台里。咖啡杯里铺一层咖啡粉,托盘旁边坐着一铜壶,壶嘴呼呼冒着热气。
屈篱从阴影里现出,探探脑地耸肩出来,发旋缀几落花,眼神里堕有愁云,她低着盯鞋面上的绣竹,惦记着娘的叮嘱,喃喃:“三小姐看到我了?我当藏得好好的。”
“……”屈篱憋红脸,“娘就是娘。生养之恩大过天。”
屈篱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窈窕之姿,腰线秀美,只是腹下奇异起个难以忽视的弧。
“你倒是孝顺的,强过我许多。”
纪白以掌心托她宽大大衣遮掩下已凸显的腹,“那她呢?!你还要养她几十年!这一篇如何过得去?!疯了疯了,我都认不出你是你了。”
余光中花坛的几簇茶花震颤来回,虞忽而转念,将纪白拽走。由着纪白送她回院子里离去之后,虞推门不入,等候在檐下。
“这时候天色还早,娘说女孩子夜深在外不安全,要我等到三小姐回来。”屈篱偷偷瞥望,很快收回视线。
回廊蜿蜒,沿途有花团锦簇,冷清冬日里茶梅盛放。那阴影区随着虞影而迁移。
“遗腹子。遗留在腹中的孩子?”屈篱眨眨眼,“你们成婚了?可是忠叔说三小姐待嫁闺中不曾中意过谁……”
”
“你想替她?什么?”
虞冷嘲:“你也教训起我来了?我有今日,因为哪个?”
屈篱摇摇,仔细数给她听:“不过是些日常活计,早起帮娘洗菜生火,吃过饭收拾好庭院来三小姐这边,洒扫、剪枝、帮厨采买……两餐之后天很快就黑了……”
虞挑起她下巴,只悄声问她:“你想留下吗?贴伺候我。”
屈篱不解地跪立着仰望她。虞将肚腹上的一双手擒住手腕,带过自己后腰。她稍近,便与屈篱相贴。
虞气不顺打断她话:“你娘是你的挡箭牌吗?”
虞眉尾一挑,“你还是偷听的惯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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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蹙眉,起指点房门方向,“我已受教。现下请你出去。”
“三小姐,她死了么?”屈篱言及生死之事,眼中回起惊惧。她想起了死在她链条下的那个失职军官……
狼狈相落在虞眼里倒显得生动。房间里晕开团生气。
“是。死了。”她憧憬里明眸善睐的未婚妻死在了玉兰树下、别离之夜。
虞低声自嘲:“这世上的确再无中意。”
右眼了又,虞挑起嘴角,意味深长,“那好啊。只是在此之前,你须得有所表达。”
影相。
“三小姐,换我可以么?”屈篱紧张地握拳,前一步以遂自荐,惊慌期待之下碰了指腹的血泡,疼得龇牙咧嘴倒冷气。
屈篱想也不想,板着脸:“因那曲期年。”
“夜深了,你不怕你母亲挂念你?”
屈篱只仰视一瞬,垂眸,屈膝下跪,认真摊开双掌捧起虞显怀的孕肚。“我想像我娘爱护我那样,照顾这个没娘的孩子。”
听到虞的蛊惑,她便也不回地扎入美人温柔乡里。
屈篱回眸眼底一亮,忙不迭应声,兴冲冲跑回来,一扎入她房间里。虞掩合房门坐回了桌边,这才看清她好几指腹新生的血泡,淡淡问她每日活计是否繁重。
屈篱摇摇,又点点。
“这是……?”
虞掀翻铜壶的壶盖,被热气熏红了手,她气上心,拉开房门叫住没打采的背影,“进来给我冲咖啡。”
“你不是已然听到了?这便是她的遗腹子。”
“我、我想的!”
屈篱沉闷应了声:“是。”
虞听来发笑,“何意?你要与她一争高低?”
“可惜你来迟了。”虞半褪大衣,凸显自己修衫下的材。
“我只是担心三小姐。我娘说……”
“夫人人好,还说要去看我娘。三小姐不该撞夫人。”
屈篱背又顿足,悻悻回,“那曲姓之人是死刑犯,我只是放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