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一回事,”侯燃听了他的话,不满地摇,,“他就是为了继承而生下来的,这都是冉良辰的错,如果他没有……”
“但我尽力了,余立就在你的山庄里……我知他思念你,就像我一样,如果你能怜悯我们,就请回来吧,我没法一个人照顾他。”宛季长说得凄婉动人,态度卑微得如同一个怨妇在祈求远游的丈夫归家一般。
侯燃伸手摸了摸仍放在口的御笔书信,想着自己合该挑个时间到了南边,叫个心念社稷的将军来料理皇都的困境,那之后,他大可以明哲保,安然过了晚年,与凡尘间近乎所有的苦难告别,没有饥寒、困苦,宛若山中仙人。
“我知了……”
“我不知你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宛季长打断了他,冷笑,“自然,你已经是从偏远的南方抛弃了一切才到的这里,你是多么绝情的人啊,自然也忍心眼睁睁看着别人受和你一样的苦。”
人生于乱世,还有比他活得更容易的吗?侯燃转瞥了眼宛季长,看他俊朗依旧的面庞,觉得自己便是世间一等好运之人啊。
多年了吗?难你没有不由己的时候,难你就能事事顺遂了吗?”侯燃低走了许久,这才抬起来,勉强地看着少年时的玩伴,“有了冉贞,就有了新的冉家人,子子孙孙无穷匮……”
若要直白些说,那姓宛的不就是要告诉他,他们养育的一对儿一个残了双,一个下落不明,他这当家的实在不能支撑,只得来劝在外风的游人回家,若是侯燃不肯和他回去,那便太不讲人、德了。
“他是我们的责任,”宛季长若有所指地说着,语气十分谦卑,“我没有看好宋兆奎,让你的一个弟子丢了,真真是我失职所在。”
“我想我可以忍耐吧。”侯燃皱眉点点,他抓着宛季长的手,与人一往九江府枝繁叶茂的园林中缓缓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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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说过,从今后起,我只愿与你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宛季长走近了一步,重又将侯燃的手牵了起来。
“你又明白了一切?”侯燃不满地瞪着他,嘲讽着摇,“他们受了什么苦难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冉家人的事,让他们自己磋磨下去吧。”
侯燃望着他,想着几人重又回到旧日的山庄里,他必须面对瘸的余立,瞎了的侯兰和眼前这一个对他卑微至此的人,或许还得抽空满世界地去找那个为了照顾家人、逃避战乱,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宋兆奎。他们甚至仍然能衣食无忧,甚至姿容依旧,在战乱也大可以躲在山林里,过着与世隔绝的地主生活,哪怕是天崩地裂又何足哉?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变成和你一样的人。”宛季长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坚定地反驳,“对于侯兰的境,我也十分担忧,他已经受伤三天了,冉贞是第一个来见过他的人,这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侯燃听了他的话,越发觉得难堪,不得不张口为他辩护,“他不是你的责任,我将他收入山庄,原该我照顾他的。”
侯燃闻言,望向他的目光已不能用简单的震惊去形容了,他不能理解对方对自己的执着与挂念,更是觉得自己远比从前来得丑陋、衰朽,如何两人还能纠缠不清呢?
“你知,他的脚很不好,出不了远门,若不是如此,他或许会和我一前来,”宛季长说着便叹了口气,十分愧疚地歉。
宛季长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棵垂柳树下,满悲切地盯着侯燃,侯燃走过了他,见人没有跟上,便只能转过,无奈地凝视着对方。
“这不是你的职责啊……”侯燃说着便停下了脚步,他一手举起捂住嘴,双目悲切地望着远方,宛季长的话叫他愧疚得红了脸。自己不告而别,怎么还让这人对自己剩下的烂摊子牵挂肚,这里的名分该如何算?
“我没有不你的弟子,”他叹了口气,望着侯燃,双眸里凝结着无尽的悲伤,“他的是我料理的,我也想让他恢复如初,但事与愿违,我的本事还没有达到能万事顺遂的地步。”
“你不要嫌弃我多闲事,我实在很愿意照顾你的家人,”宛季长站在他的后,语气委婉地劝,“如果你愿意,我想办法将冉贞也带走,这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