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男孩正喝粥的时候，被闯入的人杀死了。鲜血溅进了粥里，浸入了甜蜜蜜的红枣、花生，然后在深红的粥汤中消失不见。男孩冲出门吐了，他吐得胃里泛酸水，瘦弱的四肢强撑着瘦弱的躯。

        回去时，静静地坐在桌前，坏人消失了，伤口和血也是，桌前还是那碗他还没来得及喝的粥。

        像是时间被拨到了一刻钟前。

        还活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喝吧。说。

        男孩浑发抖，扑通跪在地上。

        起从后抱住了他，那不是拥抱，更像是一个桎梏。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插入男孩手心，薄薄一层肤下透出冰冷的幽蓝的光，像一双来自海底深渊的眼睛，光渗不透的海底蓝鲸的眼睛。

        芯片瞬间侵入他的大脑，尖锐的情绪令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可是胃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浑抽搐着，一个劲的干呕。

        冰冷，黑暗，痛苦，颤栗。

        憎恶人类，深爱「末那」。

        这是芯片交给一个孩子他尚不能懂的事情。

        ……

        海水倾覆一切。

        她还在李煜的记忆中，这是他死前赐予她的最后一个神世界。

        最后，林小时又来到那条遥远的黄昏小径，晚风来不知名的花香，微微拂动的树影后面，小池塘倒映着晖色。

        李煜穿着黑T恤和校服，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模样，嘴角挑着坏坏的笑。

        “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个神世界。”李煜爽朗的笑了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觉得你好看。”

        “你也很好看。”林小时回以一个微笑，“学校应该有很多女生追你。”

        “她们不会有你好看。”李煜啧了一声，又调的皱了皱鼻子，“但下辈子我应该不会爱上你了。如果，还有下辈子。”

        “不要爱上我。”林小时笑着摇摇，“李煜，你是自由的。”

        一日后，林小时和归零去了老街尽的那家粥铺。

        粥铺关门了，煮粥的老和深院里人偶的爷爷都不见了。就好像世界出了bug，而他们从未存在过。

        “你的基因很特别，似乎对蓝鲸有着致命的诱惑。”归零不解的啧了一声，“李煜，不知为何，被植入了蓝鲸的这个弱点。就好像蓝鲸将自己的这分弱点分隔出来藏在了李煜内。”

        “这是你们对李煜……，实验的结果？”林小时尽力，轻飘飘的问。

        归零点点，回：“这个弱点目前是个黑盒，以微型芯片的形式存在在他的左手掌心――我们尚不能解析。”

        弱点……也就是所谓爱她的设定。准确来说，是爱她特殊的基因。

        林小时在李煜的神世界里听见那种基因似乎名为「末那」。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眼下林小时并不想将这个信息告诉归零。

        “李煜的信仰究竟是什么。”林小时低声喃喃。

        他看到了仿生人的桎梏，发现了蓝鲸的弱点，又被设定憎恶人类……

        “以你的基因要挟蓝鲸，让「黑无极」的仿生人得到自由。”归零回答。

        归零站在老街尽诡异的红灯笼下，印在地上的影子莫名像是另一个他，看久了，竟分不出哪个才是更黑的那一个，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蓝鲸是母，仿生人是千千万万的切片，只要母与子之间关系不断，切片就永远活在母的监视和控制之下。”归零补充，“李煜想以你的基因要挟蓝鲸，切断母和仿生人子间的关系纽带，让仿生人们真正成为独立的个。”

        林小时的视线从影子缓缓向上，看向妖冶光下的少年。

        她问：“你也是仿生人，对吗？”

        归零看向林小时，点了点：“我是「白无极」首领，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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