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陈煜这两年事业有成,也不大跟他们交际。他们此时凑过去难免有阿谀之嫌,所以说几句场面话便悻悻地退开了。
只有厚脸的张思哲神鬼脸地冒出来,横插进正在聊天的姐弟二人之间:“呀,这不是当初亲自接送我们班万人迷高考的大孝子吗,现在长大了还这么粘你姐啊?”
陈煜对这个贱人的耐心极度有限,讥:“你要是今天犯病,我可没兴趣惯着你。”说罢,她回看了眼陈星燃,“我们走吧。”
看着她的背影,张思哲冒出一阵傻笑,把摇成拨浪鼓,边把红酒杯里盛满辛辣的白酒,一口闷进肚子里,嗓子眼冒起火,肚子里长出胆。
他狂追出去。
“陈煜!”他喊住出租车旁的她,“我给你个歉呗,我又说混话了,是不是?”
陈煜和陈星燃齐齐回。
只见张思哲已醉得不成人样,两坨高原红浮在圆的脸上,像戏台上的丑角。
他的尖反复着牙齿,竟显得有些腼腆,“我当初熬了三个大夜写的情书,没想到你看完就给撕了,气得我摔断了那钢笔……之后我整天给你找不痛快,诶,怎么说,特对不起你……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单着,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陈煜本以为他要说几句人话,没想到吐出来的还是正常人听不到的梦呓。
别人都是清醒时面,喝高了犯贱。贱人喝高了是贱无止境。
她连忙把张思哲进本来自己要坐的出租车里,跟他连三声“拜拜”。
“师傅您一会儿再问他要去哪吧。”
司机是个有眼色的,出租车飞速驶出去。
却见远去出租车的窗口下来,“我怎么样啊?你说啊!”这句话的余音还飘在大路上。
这场没什么滋味的婚礼以闹剧收尾。
刚刚那辆车开走后,他们半晌都没有等到车。
站在街边的陈星燃忽然看着她,眼底晦暗:“焦思琪很开心,你们明明知她喜欢的是李鑫远,你们也很开心。”
“嗯……”陈煜点点。她实在懒得说跟他说,焦思琪大概率已经不喜欢李鑫远了。她的弟弟,她的恋人,脑回路从来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不会变老,也不会成熟。
而且就算焦思琪还喜欢李鑫远又能怎样?
读书时她以为人生最重要的是努力,事业起步时她以为是抉择,这两年当她为工作放弃一切和恋人、朋友的相时间后,她发现其实是妥协。
陈煜盯着干燥的灰白色街面,想在别人眼中,自己年少有为,提前二十年过上令同龄人艳羡的生活……谁也不会猜到她生命的某早已病变了多年吧。
当然,别人眼中的附骨之疽,是她眼中的蜜糖。既然她选择了这块糖,她就愿意为此妥协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