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车依次停下来，门口等着的大家叫了一声：“夫人回来了！”

        六辆车回来了三辆，其余三位小司太太都各回各家了，司军长病倒之后，老大媳妇暂时住在老宅，和司老夫人一起照料家事，照顾公公。

        有说是请去的，有说是夺去的。

        “大少爷…”

        府里人都知这趟请回来的就是老爷去年拜的菩萨，但见过司军长拍的那张相片的人不多，一群丫鬟小厮对着蜷在披风里的这么一个半大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桥桥还在梦，他骑在大哥哥给他的小木上去司府，梦里的小木怎么稳得很。

        等着的丫鬟小厮们训练有素，立刻分了三拨开车门接人。深夜长途颠簸，中途还遇了一阵小雪，大媳妇强撑着神一下车便去搀老夫人，桥桥那边是叫也叫不醒，热年糕被他当手焐子揣在披风里，他从没坐过汽车，奇的是也并不觉得晕，车窗关得紧紧，一点冷风不着他，上了车摇着摇着他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还有的只说看着罢，若很快送回来，那就是请，不然，那便是夺。

        司家人又来了，浩浩，只是不见司军长。

        过了年，眼看观音圣诞将至，却再也没有汽车来过这个小地方。

        看这个先礼后兵的阵势，老和尚也知自己是无可奈何了，只有念一声阿弥陀佛，不知桥桥跟司家是福缘是孽缘。

        廊庭曲折，有人掌灯。

        临走时，大哥哥给他装了一盒新的热年糕，往年第一块也都是给他吃。

        司韶楼弯腰将他从车后座抱出来，打横抱在怀里，汽车都开走了，司府大门缓缓吱呀关上。

        桥桥到司家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左右，司家大门还开着，飞檐上两边红灯笼成串挂下来，照得夜亮如昼，年关将至，门口的石狮子上都绑着红绸，金大门木纹深深，迎门墙不知是什么石料，只见浮雕龙盘凤距。

        “今夜可能落雪，”大哥哥给他披上披风，“前路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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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家婆媳五人六辆汽车上来，下山六辆汽车坐满回省城。

了，师兄牵着驴子下山去还给主人家。回来的时候，跟在他后的驴变成了。

        灯笼的红光照到桥桥脸上，比黑白相片上的人多了颜色。

        丫鬟们让出一条。

        早就有人等在正门门口，领着丫鬟小厮候着，在冬夜的寒风里立着，没有一个敢怠慢的。

        “还要请菩萨亲自去一趟府上。”司师长跪得毕恭毕敬。跟着他一起上山的兵在他后列成两排，一排抬着两大箱金条，一排端着步枪。司家老夫人由四个媳妇环绕着搀扶着，拿手帕子抹眼泪，司军长病了，而且是病倒了。重金请神医都毫无起色，司家乱作一团的时候，司老夫人想到了禅因寺，便让四儿子带兵护着婆媳五人快加鞭赶到这个小县城，也顾不上休息，黑天里往山上奔。

        司韶楼是跟着一起等着的，接了他母亲和，便朝这辆被堵着车门的车走过来。

        这么多的车子从田间小，颠簸着开得轰轰作响，当夜，这个地方便传开了：小菩萨上司府去了。

        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嘱咐桥桥：“到哪都要吃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