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心里了这样的决定,自己也难受到不行,伸手摸了摸王明文的发。他何尝听不出王明文语气中的颤抖?只是他确实没有办法,“对不起,文文,是爸爸没用。我、我都听到你们老师说了,说你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按这样下去,是可以考上大学的。”
王涛低声:“我怎么可能不治?那是我妈妈呢,我、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咱们家里情况不好你是知的,现在医生也说了,需要人照顾,我是要出去赚钱的,不然家里怎么办?文文,爸爸现在没能力,供不了你们姐弟两个一起读书,只能、只能选择一个……”他像是难受至极,都不敢看王明文的眼睛,别开了,眼角却透着一点红。
还要在医院里观察半个月,王涛把王明慧送上火车后,将自己上所有的钱都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回工地的车费,然后又离开了。王明文开始了照顾的日子,每天在家里好早晚三餐,再跑几趟送到医院里,然后陪在那里服侍。他家还有两个姑姑,不过家庭条件都一般,除了隔上一两天来帮忙给老人洗一下澡之外,其他的也帮不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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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咽口水,艰涩的叫了声“爸”。
他家务事向来得心应手,所以一切都难不倒他,型又偏瘦,平常给她翻洗按摩之类的也不困难。两个姑姑最开始几个月还会时常来,帮忙洗澡等等,之后大约忙了或者厌了,就很少再过来,洗澡的事也就都落在了王明文的上。他原本是个双人,再加上年纪大,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过了许久,王明文在心里默默的说。
就连这次病了,来看的人当中也有小声说不如放弃的,反正又治不好,而且有这么大年纪了。所以王明文最担心的就是父亲放弃治疗。
王明文不知父亲要说什么,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他想到些什么,连忙慌乱的抓住王涛的手臂,眼睛又红了,“爸,求求您一定要治,不要放弃她……”王明文会这么担忧不是没来由的,他看过太多这种事,特别是在农村,很多老人得了不治之症,家庭情况又不太好,是会被放弃的,一般就是带回家里去等死。
“不行的,我不行的。”王明文连忙否认着,都低了下去,眼泪断线般往地上坠落着,“姐去上大学很好,通知书都收到了,那么好的大学,怎么可以不去,我本来也不想去读书的,我照顾……”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肩膀也在轻轻颤抖耸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用袖子了眼睛,抬起来的时候又是一个笑脸,“爸爸,就这么决定了。”
王涛看了一眼儿子,又忍不住想去摸烟,摸到后又觉得自己今天抽了太多了,便停了下来,犹豫再三,才用沙哑的声音:“文文,爸想跟你说个事。”
举着手机的手陡然无力的垂了下来,王明文咬住了嘴,双目中又有热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高三开学了十几天后,被接回了家里面,王明文就承担起了看顾的责任。
在这件事中最让他难受的,大约只有跟贺扬的约定了。
王明文虽然智商不高,但家庭的变故让他成长了一些,他很快理解过来父亲话中的意思,下意识的:“我不去读了。”说出这句话后,王明文脑海中突然想起跟贺扬之间的约定,心口狠狠的一痛,忍不住下泪水来。王涛转回看着他,父子两个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悲伤痛楚。王明文拭掉眼泪,小声:“我姐成绩那么好,又考了那么好的学校,她去读,我不去读了,我留下来照顾。”
我想跟你去同一个城市的。
王明文听到对方这样严肃的语气,浑一颤,眼神落在那被玻璃罩住的乐高上面,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手机,张了张嘴,又没有什么反驳的勇气,最后只能承认般的:“……嗯,但是我……我……”电话那的通话结束音让王明文怔了怔,他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贺扬居然就气的挂了他的电话。
王明文胆小的不敢将自己已经退学这件事告诉贺扬,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不过大约双方都忙碌,由原本一天一次的通话变成了三天一次。贺扬在电话里更多的是问他的成绩和复习进度,王明文每次都撒谎搪过去了,只是他撒谎的段位太低,某一次贺扬终于忍不住问:“王明文,你是不想跟我去同一个城市吧?你没有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