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失措，拿着证据去问陈霁，陈霁却只是平静地说，“雁青，在朝堂里当差的，哪个上是完完全全干净的？你以为你从小到大的锦衣玉食是怎么来的？这件事你不用了，我会理的，东西放下，你回去吧。”

        后来父亲又说了什么，陈雁青已经记不得了，他失魂落魄地拿着证据，也不知是怎么走出了父亲的书房，他一夜没睡，思考着究竟是昧着良心帮父亲隐瞒，还是大义灭亲。

        但是老天爷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当夜有急报传回，再次送去的军粮又出了问题，将士们吃完后开始上吐下泻。

        祸不单行，春天冰雪化，北边的蛮族察觉有异趁夜偷袭，陆铤带着一队将士把他们赶出了边境线，正准备回营地，蛮族王子不死心偷偷出一箭，想偷袭陆铤边的副将，陆铤一脚把副将踢开，箭破了他的肤。

        这一箭挑起了两队人的战争，王子被陆铤踩在脚底下垂死挣扎的时候，蛮族一个将军带人来救王子，一箭中了陆铤的小，陆铤忍痛用力一压，五王子断了气。

        蛮族将军见状，带着其他人撤退了。

        陆铤这边也是伤亡惨重，回到营地的时候，他上的伤口不停地出黑血，当天夜里开始发烧，军医们发现箭上抹了毒。

        陆铤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才醒过来，但是膝盖以下没有了知觉。

        急报送上朝廷的时候，整个大殿都充斥着压抑，陆铤昏迷，不知生死，东北大营往下的松州州府在接到消息后畏罪自杀。

        陈雁青把记录了他父亲这些年贪污的证据交给了大理寺卿，很快父亲和大哥陈雁南入狱，一家一百六十多口人走的走，散的散。

        陈霁最后撞死在牢里，陈雁南降了两级，反而陈雁青因为破案有功，升了大理寺少卿。

        陈雁南出狱后，带着母亲妻儿去了另一府邸，陈雁青被赶出了家门。

        朝廷里的人当面说他不徇私枉法，令人敬服，背后却说他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到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他那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二，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一下子经历家庭巨变，他也害怕，也惊慌，陆铤是他心里一直的期待，他相信陆铤肯定会懂，陆铤会爱上他，属于他。

        事实上，老天爷也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费尽心思，可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陆铤走了，陈雁青躺在雪地里，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崩塌，数不尽的无措袭击着自己。

        陆铤也一夜没睡，这一切都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也不想看到，可偏偏就这么发生在自己上，他真的不想和陈雁青有任何的瓜葛。

        躺了几个时辰后，他打开门却发现陈雁青还躺在雪地里，上覆了一层雪，已经冻僵了，呼微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断了。

        冻了一夜，陈雁青昏迷了五天，第五天夜里，他醒过来，发现陆铤正在给他喂药。陈雁青刚想开口，却发现咙干得发疼。

        陆铤端着药碗，一脸的平静无波，“别说话，先喝药。”

        陈雁青被他单手抱靠在床，陆铤把药碗放到他嘴边，“已经不了，喝吧。”

        陈雁青皱着眉喝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躺回床上沙哑着声音说，“好苦。”

        “苦口良药，睡吧。”

        陆铤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温柔，帮他掖了一下被子之后推着轮椅准备要走。

        陈雁青拉了拉陆铤的袖子，“将军，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