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无二却感到很亲昵,很舒服,很少有人这么对待他,无论他是乞丐还是小厮。他这才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哭出来:“那姓广的人面兽心,枉读圣贤书,把那丑陋短小的话儿放进小的屁里,胀胀的,小的吓坏了,跑出去;正无申冤,小畜生来了,当晚还装模作样的哄小的,第二天就出真面目,也拿绣花针小的……大爷骂他淫仆妇,叫他收敛着些,省得无人可用,就、就成了他的工,小的苦不堪言。每每在床上这小畜生……插……就让小的着您的红销金汗巾子,还念着公子您的名字,小的敢怒不敢言……”
“公子,你看那小厮,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干什么呀?”谈笑之间,因见有个人影远远坠着,形迹可疑,玉楼小声提醒。
(本章完)
“那你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呀,”想起玉簪的小表妹怜儿,古月喟然一叹,搀他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跪我什么。那你来是作甚么,让无瑕救你出苦海么?”
那小厮被唬了一,跌了一跤,看古月雍容雅步,自后走出,先自无地自容,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磕:“小的井无二,公子容光焕发,风采更胜往昔,可还记得小的么?”
“说实话。”古月转眄,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像是在逗弄猫儿狗儿,有些狎昵,又有些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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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把您玩腻了,再送走。”井无二咬了咬牙,“小的看您和大少爷和谐顺美,大少爷对您是极好的,也算是个良,不愿眼睁睁看您再次跌落风尘……”
“他待你不好么?”
井无二嗫嚅着:“公子说笑了,小的……长得乏善可陈,算不得什么香玉。”
自家公子抿不语,玉楼便知他不记得了,于是抬起手挡住,提示:“……是十丕的小厮……”
样,爱着你呀。不你信不信。”
“敢怒不敢言?”古月轻笑,“那你可是恨无瑕,抢了你的爱,将你变作替?”
“……你是井五儿?”古月终于想起来了,见井五儿鼻青脸,行走时一瘸一拐的,心生怜悯,“你多大了?怎么越发清减了?”
携着他手,古月三人,打滴翠岩小儿里穿过去,到了木香棚,抹过架,到松竹深,有座幽僻之地,匾额上书“藏春坞”。古月笑:“这地儿倒是僻静,不知是什么去?”
“别哭了,我们借个地方说话,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回公子,这藏春坞是主子们的房。”井无二。
“所以才来冒死告密。”
“没有,小的吃的是大鱼大肉……”
“主子们的?”古月笑了笑,“那我们就别进去了罢。这松竹林蓊郁葱绿,长势颇佳。不透音,且视野开阔,即便是隔墙有耳,也不怕。你有甚事,就在这儿说了罢。”
“难为公子还记得小的,只是小的本名‘井无二’,不叫那劳什子‘井五儿’,年岁记不清了,从记事起就在浪,如今已六七年了,”小厮苦笑,“小的顿顿有肉,又怎会变瘦,一定是您看错了。”
两人商议着,行经假山后,悄悄躲进门内。那人影急追两步,左顾右盼,绕着假山,前后张望。玉楼陡然出来,咄的喝一声:“小贼,你跟着我们作甚么?”
“这三爷父子一合计,既送给了今家,以后再接您可就难了,就商量出一条毒计,在您还未转手时,想下药将您迷晕,父子俩齐上,要玩什么三飞……”
井无二就地跪下,拭了拭眼角的泪,镇静了下心神,说:“公子有所不知,那三爷父子酝酿着针对您的阴谋。今县令任期快到了,原本是要调任到其他地方的,但他们在邺城横行霸惯了,是此地的地蛇,不愿毁弃了这十年的‘基业’。正巧今县令有个女儿,名为今枝的,被王爷纳为妾,今年新诊出喜脉,如今发达了,便求着王爷了枕风,卖弄本领,将他擢升到京城为官,相当于镀了个金,以后再外放,就不仅仅是个县令了。于是,借势向三爷要公子您。大爷不知此事,不太上心,怎会愿意得罪未来的权臣?自然是满口应允。三爷本已对大少爷霸占着您心生不满,这时又焉有不答应的理?”
古月半蹲下,一指勾起小厮的下巴,眼光转,将少年看得霞飞双颊。“细看来,你这小脸还清秀的,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小少爷这么不知怜香惜玉么?”
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井无二垂泪泣:“公子您天仙的样貌,也是菩萨的心。小的贱命一条,形势所迫,不由已,又有何人可怜小的了?只有公子您……”
古月面色端凝,不辨喜怒:“继续。”
玉楼啐了一口,大骂家父子畜生。井无二抬看了眼他,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