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彦第一年在墨尔本过冬天时一直喊冷,那时国内正值炎夏,纪霭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卖线的小铺,熬了两夜给他织了条围巾。
如果纪霭不方便,那就回「还没睡」、「准备睡了」或不回复。
炭炉里迸出火星,彭建超眯了眯眼,看着笼在白烟里的兄弟,慢慢消化他说这句话的义。
黎彦高高,总坐在最后一排,折好的纸条夹在课本里,经过好多个同学的手,才来到她手上。
借着酒意,黎彦说的情话也愈发直接:但我只想要你织的,只要是你给我的,再难看我都要。
就像他们谈恋爱时在课堂上传小纸条那样。
停车场灯光不甚明亮,黎彦俊朗的脸庞有一半隐在昏暗中,只剩一对狭长黑眸灼灼人,微醺的声音慵懒沙哑。
纪霭的嘴角笑容越来越甜,说是说要等有空再织,但还是认真盘算起来,你要衣还是围巾啊?衣会不会太明显了?但围巾我以前已经给你织过了
邵滨海不在家,有个大客介绍来一个朋友,说要给孩子买教育保险,所以他吃过晚饭就匆匆出门了。
往彭建超面前的玻璃瓶碰了一下,苦笑:那你就当我疯了吧。
路上他给田美姿打了个视频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回家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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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黎耀妈」发来的信息,她的心又不受控地加速。
男人浸过酒的声音在纪霭耳内盘旋,她受不住撩拨,反手捂了捂自己发的脸颊。
纪霭走出阳台,很快视频电话拨了过来,她上耳机接通。
「杉杉妈,你睡了吗?」
啪滋!
代驾替他将车子停到固定车位后就离开了,黎彦没有立刻上楼,他坐在车里,用切换好的小号给纪霭发了条微信。
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看得纪霭又是一阵心加速。
也没留意到,家里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
黎彦打着饱嗝去结账时,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叫了代驾,先送彭建超回酒店,再回家。
有情饮水饱,她看着漂洋过海的黑色围巾绕在少年脖间,连手里的馒都香了许多。
家庭主妇好忙的,等我有空再给你织吧,
「ok」
黎彦咙一哽,拿起酒瓶,仰脖猛喝了大半瓶。
纪霭撇开视线,嘟囔:我织的手艺不好,比不上你那些高定西装。
在织衣呢,纪霭抬手轻捻着一片绿萝叶子,细声答,给杉杉的。
这是他们的暗号,问睡没睡,是为了通电话。
他用筷子敲了敲瓦煲,认真:你要发癫我没法拦着你,但你父母肯定会拦住你,他们想法那么传统而且你要拉着那女的陪你癫?那她的家庭和孩子呢?喂大佬,你和她商量过未来没有?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无解的话题,一煲羊肉不够彭建超吃,又加了半斤。
沙发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纪霭放下手中的棒针,拿起手机。
反之,回「ok」即是代表目前方便打电话。
那年寄海外的运费好贵,一条围巾的加急运费就用了纪霭将近一周的饭钱。
她抬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十二点了。
她躲着老师的视线,在桌子下拆开纸条,尽上面写的都是当年没营养的非主情话,但纪霭总是抑制不住脸红心。
哦?怎么不是给我织啊?黎彦笑了笑。
喂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纪霭回忆着往事,没察觉到黎彦边的笑容突然收起了一些。
她趿着拖鞋走去主卧,推开未掩实的房门,走到床边看了看正熟睡的邵杉杉,替他掖了掖被角,才回黎彦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