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作洗浴。
冯玉殊坐到了床上。
五步开外的地方,孟景将一件干净的外袍垫在地上,自己睡在上面。那把黑金长刀被他抱在前,他阖着眼睛,呼平稳。
也对,连着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再厉害的江湖异士也会累吧。
她的目光错开孟景,投向了客房的另一。
屏风之后,浴桶中盛满了店小二方才提上来的热水,再不用,可就该放凉了。
这几日赶路辛苦,其中有一日还是在荒郊的小溪边潦草拭过。
冯玉殊喜洁,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孟景,绕到屏风后面,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解着自己的衣带。
片刻之后,若有似无的水声响起,又很快恢复了安静。
只是孟景的听力异于常人,这样小的动静,还是将他惊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仰躺的角度,稍偏了,视线正好对着屏风。
温而的香气在房内氤氲开来,屏风隐隐绰绰,映出女子曼妙的背影。
她指尖沾了水,轻轻往瘦削纤细的肩上泼,好似夏日里于海边嬉游的孩童,带有一点不自知的天真。
屏风上,外裙松松地挂着,细带垂落下来,出底下一点雪白的亵衣。
似是被那抹雪白晃了眼,他一怔,垂下眼。
非礼勿视的理,他再不济,也还是懂的。
于是悄然退出了房内。
冯玉殊出来时,见孟景不在,还有些诧异,但想到不必面对两人独一室的尴尬,又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床榻之上,一套新衣叠得整整齐齐。
她走过去,诧异地拆开了,是一套梨花白的仙裙,裙摆上有刻意而为的褶皱,用蜀锦制成,走动时,皱褶随风而动,好似变幻的云。
冯玉殊心下暗叹。
随着她动作,其间包着的一物落了出来。
竟然连小衣也有。
她面色涨红地捻起那小块绣着鸳鸯的桃红绸布,只恨生平看的话本不够多,找不出合适的鄙之言来骂孟景这个登徒子。
孟景回来的时候,冯玉殊已经躺下睡了,房内连灯都已经熄了。
房间内仍充斥着一缕馨香,比方才淡些,却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仿佛她在何,旁的事物便会沾染上这种味。
他瞥一眼床榻上锦被拱起的小包,三下五除二剥了自己的衣服,绕到屏风后。
还有一桶没用的、已经放凉的水,他抄起木桶,兜往上浇,飞快地洗了个凉水澡。
他竟然直接用自己用过的洗澡水。
床榻上,用锦被裹着自己的冯玉殊脸都烧红了。
房内蓦然亮了起来。
他动作微微一顿。
是冯玉殊听到了动静,起穿了鞋,将灯点上了。
孟景以为她起床是想什么,于是静等了一下,没有走出去。然而她点完灯,竟径直走回床边,再次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