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镜卿看了一眼，没有去拿，沉着，说说，这半年里了何事。

        清绵不敢看周镜卿，只得着，垂下眼儿，瓮着声疙瘩地背。

        突然啪嗒一声，周镜卿随意拂了拂袖子，手边的长藤条竟拂落了下来，正好砸在清绵脚边，声响虽轻，也不啻惊雷，清绵想起以往自己背不出书来，爹爹对她的惩戒，吓得不敢出声了，子也僵住了，瓮声叫：爹爹。

        好在等了许久，也未见屋里有大的动静，竖起耳朵听，也似乎听不出一丝声响来，倒显得十分静谧。

        清绵小步子移到他畔，倒是自觉，爹爹尽抽绵儿。

        一听要抽问功课了，清绵脸色都变了，一路上不敢再缠着周镜卿，乖乖跟着到了书房。

        清绵乖乖捡起地上的藤条，双手捧到周镜卿面前。

        她心虚，声儿也小，夹杂了沉香的气息，变得柔细细，仿佛是巧的莺声，这些声儿尽数落入周镜卿耳中，他的声音仍旧温柔，叫了她一声，绵儿，捡起来。

        看得清绵眼一。

        清绵笑：那是我长高了。又想起什么来，左顾右盼，咦了声，大哥哥呢？

        清绵最讨厌背春秋，绕来绕去怎么也背不好，周镜卿临出门前，还叫她好好温习，清绵哪里放在心上，这半年来，她听老夫子的课，东一耳朵进，西一耳朵出，现在要遭报应了，倌不在边，大哥哥也不在，叫天天不应。

着他，畏着他，也只有这个小人不拘束，敢这样亲昵他，周镜卿角夹起淡淡的笑意，握住她的肩膀，往上掂了掂，变轻巧了。

        周镜卿听得这话，眉心微动，稍稍抬了下眼，盯住了她，低低笑了一声，背一段。

        周镜卿悠闲地落了座，见清绵还赖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他略一皱眉，朝她招招手，声音倒是十分温和，绵儿，过来。

        早有眼尖的下人悄悄关上窗扉。

        锦煊有事，半日功夫才到。周镜卿口吻清淡，吩咐下人几句，安置车上的箱笼，随后抬脚进了大门，脱去肩上一件披风，丫环接过退到后，心腹为他撑起伞，清绵却要挤到边来，殷勤地为他撑伞，她量不小，却比起他这个爹爹来，小巧许多，伞面压得低低的，袖口飘出来一清淡的胭脂粉，尽数扑到旁长辈的鼻端，清绵浑然不觉，一听兄长还有半日才到，失落了小半会儿，又忍不住问，爹爹这趟回来，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要说最不安的那个，要还是倌，生怕屋里响起小姐的哭声，这会儿大公子在何，没人知，救兵不来，小姐可要遭殃了。

        下人得知家主归家，早早清扫了书房，摆上上等的沉香，在小鼎里幽幽燃烧，一屋子清静的气息，案墨已磨好，摆开宣纸，旁边还贴心地搁着一长藤条。

        书房正山雨来。

        窗扉大开，透进来斜斜的细雨丝，周镜卿甫一进来，掩轻咳。

        旁人一概退了出去，静心在檐下等候。

        见周镜卿伸手而来，清绵心如鼓，摊开手心，以为要见到惊喜，谁知，周镜卿却在她手心里敲了一敲，淡声：先问过你功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