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殿下抬起眼,会看到陛下的目光柔地像看一只迷途知返的鹿,带着他刻意遮掩的愉快。
大家已经在笑话我了,我在威家住了这么久,我真傻,说什么都信她将自己缩在椅子的靠背,声音带了抖,自暴自弃地抽噎,
他说。
好在她没有。
他的目光穿过她散下的金发,想要看清楚她被咬住的,柔的。
她自顾自地伤神,觉得可怖极了,陛下显然有些手忙脚乱,过了许久才想起来接过她攥在手里的手帕,帮她拭去下巴的泪水,她看起来瘦了一圈,仍旧低垂着眼睛,凄苦的样子。
她几乎要整个人蜷进那把椅子里,
那我就一直呆在我的庄园里,我哪里也不要去,反正去哪里都会被笑话。
那便把他派到别去。他的心思全在如何也止不住的泪水上,并没有仔细思索,反倒是希雅提醒了他,
你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嫁给他。
一个月后记得回来。
好吧。
我知您说了很多次,我不能离开维斯敦。
朗索克拭她眼泪的手慢了下来。
他眼睛里的慌乱渐渐恢复了冷静。
她将自己埋进臂弯里,少女尖细的哭声带着绝望,
朗索克像哄一个小孩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希雅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叔父,可不可以让我和莱茵夫人一起去北方?我保证每天和她呆在一起,绝不会乱跑。
他转过,没有再看哭泣的公主,最后落地的声音像一个古老的幻觉,
叔父,她微微抬起了,声音怯怯的,惊吓和无助总会让人放下无谓的骄傲,向强者屈膝,殿下眼睛里的水汽让朗索克忍耐了她的称呼,侧耳听她的问题,
者。
我要怎么呆在维斯敦呢?兴许我还会见到他,他怎么总这样羞辱我呢?这是第几回了?我不想这么厚脸
会客室的抽噎声小了一些。
陛下蹲在她面前,某种程度上这一刻十分难得,从来层层防备的女孩子不再坐在遥远餐桌的另一端,而是咬着嘴竭力压抑自己的哭泣。
一旦恢复了沉默,在这样的殿里,便有些阴森的可怖,更何况陛下的脸色已经变了,希雅抬眼同他短暂的对视,在他有所松动的目光下抽噎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说那些混又消极的假设,陛下站起来,傍晚的阳光从他的侧投到对面的金色镜框,他的面色有一些阴郁,
他爸爸生病了这样不好的她抬起,有一些希冀地恳求,
她思忖了片刻,重新低下了,一大颗眼泪顺着鼻了下来,
再没有比前几日还张牙舞爪的小孩子,突然出了茫然和肋,更让人心生怜爱的了,陛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轻快,
我还是要嫁给斐迪南吗?
我也不要进了,也不要什么宴会,每个人都瞧不起我,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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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没有回应,她也哭泣个不停,一面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一面自暴自弃地说一些反正您也不在乎,或者以后什么人都可以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