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没什么人了，行政几乎也忘了。

        姜年揣兜，低看脚尖。

        王媞媞刚要提笔记，姜年站起来取过她的笔和本子，用包着纱布那只手写了完整，又放下笔本，坐回去，目光转到自己的屏幕上去了。

        有学生出没这里实在太正常不过，屋里没理他的，姜年只好进去，站在办公室中央环顾，旁边还有个老师问他手怎么回事，他说是不小心划破的。

        但真下了课跟着姜年出去的可没几个，等他走到行政办公室门口了才发现里站了一屋子人，有学生也有导员，还有几个看上去像大妈的行政人员，跟班的都只能挤在门口凑眼睛往里寻，寻半天寻不到美女，只能推姜年敲门示意。

        只好降下车窗，王媞媞抬起眼睛，香烟攥在她手里，烟直直成线，又在半空抖到扭曲。

        王媞媞垂目看他的手，想问，也想起来他不能作答，索说：下了课你到我办公室来帮我干点活。

        来来，过来几个人，帮把这些垃圾扔了。

        听见这话的人都惊诧，包括姜年本人，一个哑巴，手又残，他能帮她干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走，像压不认识似的，直到她引他走到学校另一侧的停车场。

        他眉底下的眼睛在背光里更黑幽，下巴绷得紧，即使有千言万语，他也说不出一个字。

        有人在后已经伸过脑袋来：老师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要不我帮您看KJEX6后面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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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你跟我来。她勾勾手，回往学校门口走，姜年皱眉，抿嘴，倔强不情愿，但脚却最诚实，还是要跟她走。

        姜年看她，仍然一动不动。

        王媞媞也看他，眼神一飘，抬手指了指在他侧的那台电脑。

        人走得潇洒，教室里学生们可炸了锅，都开始对着姜年打趣揶揄，更有人提出帮忙，一哄而起：对呀对呀，干活咱都去，也见识见识科大的行政！

        没事，你小心点。

        可王媞媞才懒得说，更准确说她也没想好，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向来不顾忌他人言语，甩甩发就走。

        真生气？

        姜年以为看错了，定睛半晌，表情开始破碎。

        同学，你帮忙看一下那台序列号。

        她没发动车子，他也没什么表示，两个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闷到无声，空气凝结。

        那我走了。王媞媞发动车子，姜年又伸出胳膊撑住车窗框，好像他这样车子就不敢走似的。

        继续学院的人好多都入社会好多年，说话世尽透世故，比比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男生起故意侧经过那人，那人躲了躲，靠到过的位置，有人推了一把那男生，那男生没站稳，差点倒在那人的上。

        我让你给我干活，给他们干什么啊！

        王媞媞笑着说的，语气听起来也轻松，人来人往的路上，没人起疑。

        有个老师叫姜年过去，门口的那几个一看是真要干活也都吓跑了，姜年只好走过去帮着把堆在地上的一堆废纸捡起来，实实在在出力气，抱着一团垃圾出门。

        声音就落在姜年，他抬，正和那人的视线撞上。

        走到楼下看见王媞媞了，她大概刚吃完饭回来，跟几个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走过来。姜年站在回收站那看她，她也远远瞧见姜年，故意放慢脚步，等周围人都上楼了，她才走过去在日光底下看他。

        王媞媞先上了车，姜年跟在后，走到她车跟前，也不上车，只在她车窗外立住了。

        对不起老师啊！

        他伸出另一只手，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伸进窗里勾住了她的脖子，低，降服，人卑微到阴影里，只能吻她。

        二人对视，互不相让，王媞媞气笑了：你又不上车，又不让我开车，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