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生知怎么发力能让人最痛苦，他眼角瞅着赵忠德不注意，悄悄卸去了三分力，不至于让这个孩子的受到太大的危害。

        请吧。

        不过二十来下，已是乌紫一片，汗水从额上簌簌直落，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纪元每每想喊叫时，就死死咬住嘴，不慎咬破了嘴，口中充斥着怪异的腥涩味。

        小太监们噤若寒蝉，低下不忍再看，只有张兰德一个人跪下磕：求公公饶恕纪元，再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求公公饶恕纪元！

        纪元死死抠住凳，后火辣辣的，锥心刺骨，疼得他发麻。到底还是低估了藤条的威力，仅仅一记就让他苦不堪言，为了不喊出声，纪元紧紧咬住嘴，五官已经扭曲。

        晶莹的水珠顺着藤条的一端落下，他用力甩了甩，藤条在空中发出破空的啸声，单听恐怖的声音，便让人心生畏惧。

        棱子先是一抹清淡的粉红色，接着粉红色像被人抹了厚胭脂，由浅及深，慢慢转成令人惊怖的紫色。

        鞭笞是中最轻的刑罚，威力远不及杖刑和鞭刑。用来鞭笞的藤条约十七寸，外表打磨得光圆，不至于有荆刺伤了人。

        第一，中太监回话应当匍匐跪地，以示尊敬，违抗者，笞十。

        赵忠德从来没见过这么烦的人，好像有只苍蝇不停地在耳边嗡嗡嗡，着太阳怒斥：你若再敢求情，视若同犯，同样鞭笞五十！

        今后，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爬得越来越高，他要凌驾于所有太监之上，今日所受屈辱，要让这些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第二，回话中禁止使用我这类字眼，应当自称才，违抗者，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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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条在空中狂啸，每落下一鞭，纪元的就猛颤一下，从嗓子眼里发出微弱压抑的痛苦之声。

        三十下过后渗出血来，像烙铁一样烙在洁白如雪的肌肤上，纪元竟是一声不吭。

        张兰德眼中泪，跪伏在地，将深深埋在臂弯间。

        纪元躁红了脸，心底却一片悲凉。

        周福生放水快一壶黄河了，再私自放水怕赵忠德察觉，心中哀叹一声，一脚踩在纪元的背上，手中的藤条越发猛烈。

        一旦开了口，就意味着挣脱了束缚，他再也顾不得苦苦支撑的尊严，每挨一下就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公公，五十下会把人打死的！张兰德心直口快，还想再说什么，纪元及时拉住他的手，故作轻松地安：不就是五十下嘛，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还是能忍住的，放心好了。

        他的尊严被人踩踏到地上，贱如草芥，任人凌辱。

        当初，为了还他爹欠下的债，丢了命子，变成最低贱的太监。如今，又为了他爹的那本书，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忍受捶笞。

        赵忠德冷笑：你们瞪大眼睛好好瞧瞧，蔑视规就是这种下场，被剥了子在所有人面前挨打，日后若有人敢偷懒，敢存歪心思，就是他这个下场！

        五十下打完，藤条都被染红了半。纪元气息奄奄，终是倒在刑凳上。

        周福生从木桶里取出一泡水的藤条。

        纪元忍无可忍，开始挣扎哀嚎。

        刑凳是依照大人的型规格制作的。纪元刚满十一岁，量仍不足四尺。小小一只，孤零零地趴在上面，愈发显得小无助，幸而双手可以抓住凳，不至于太过孤立无援。

        纪元意识越来越清醒，每一下带来的苦楚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后火烧火燎，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忠德摆明了要杀鸡儆猴，指使太监把刑凳搬到小太监们面前的空地上，当着他们的面挨打，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周福生对这样的美景置若罔顾，卷起袖子，在空中虚虚笔画着藤条，待找到合适的发力点后，扬起臂膀，毫不留情地将一记藤条抽到纪元的上。

来，仰看着福公公说：请公公指点。

        周福生摘掉纪元的筒靴，将宝蓝色袍襟撩到背上，褪去子。

        第三，太监私藏书籍是重罪，理当打入辛者库，鉴于初犯，应从轻发落，笞三十，共计五十。

        春日微醺下，竹柏倒影在如玉石心打磨的上，影影绰绰，扣人心弦。

        这就是他的命吗？可是，他的命凭什么让他人主？

        剩下的二十下，周福生一气呵成，速度越来越快，藤条像一条毒蛇，只在空中留下虚虚的残影，暴地噬咬着纪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