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沉走回病房，遇上护工大妈喜滋滋抬着那个泡脚的盆子，他进了门，见郑曼玲溜着面条，她扶着面碗：早不来晚不来，我又没买你的份。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深刻反省，然后和她赔礼歉？

        大妈卖给我的，二十块钱，还送一碗牦牛酸。

        嘁，我稀罕！

        两人说了多久，就吵了多久，直到热心的大妈折返，给曼玲泡了一杯黑枸杞水，撵走陆森沉，没完没了的斗嘴才中止。因为迁就她，三人第二天早上才坐车回到省城，郑曼玲以为自己恢复了大半，能去五星级酒店享受享受，结果车子直接开到当地医院，陆森沉按让她继续住院。

        五星级酒店都没这么贵。

        你俩现在倒好了。

        要不要歉，那是老师的选择。您知，在那种情况下，我是最不应该被您宽恕的人，她是最不可能为您而出的人。老师能宽恕为共犯的我，为什么不能善待解救自己的人呢？

        哪儿买的？

依不饶，怪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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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民族资产阶级，高贵呀。他没好气地讽刺，看不上她劲劲儿的，看谁要你。

        曼玲吃干净酸，抽出纸巾抹了抹嘴，咂摸过来他这是酸，读书的时候她同别的女生交好，他介意她不和亲师妹亲近，现在亲近了，他也嫌弃，大抵就是小心眼婆婆的心态，见不得儿子儿媳不好，也见不得太好。她索把刺儿形象贯彻到底，开始挑事：听说你给师妹介绍了对象。按你的样子找的？

        曼玲点：我知，她在附近宾馆住，说随时可以过来帮忙。

        老师总是认为师姐和您不对付，可是是您先针对她的啊，只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从来都是漠不关心，她才没办法完成学业。

        陆森沉觉得郑曼玲别散漫使钱，同他就斤斤计较，念她生病，不翻旧账：宋灵雨回去了。

        再好也是美帝的老钱，有什么好的。她嘟囔了一句，态度颇为不屑，她不稀罕男人，眼里不论美丑，都把他们看蛤蟆，区别在于这个有肉好吃，那个油水足可以再炒一盘菜，剩下的那只还，养再烤了吃。

        才几天功夫，她俩就好成这样了，一向温顺的宋灵雨甚至替她出，这可不是使钱就能买的，过去相三年，也没突飞猛进，这回一不留神，两人就好上了。

        对方是斯沃斯莫尔学院的华裔学者，家庭还行，宋灵雨在美国留学，他能帮着尽快入圈子。他的口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两个优良品种可以杂交培育。

        她无所谓地说：买就买了呗，人家一年说不定也卖不了多少。也不是多贵，花几个小钱填饱肚子，卖人家一个人情，大妈还帮我倒洗脚水，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