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轻柔的呢喃:入寒兮,轰然火光,碎痴梦兮,付之一炬。
我垂下,轻声呢喃:妾不是一直都在陛下边么,谈何失去呢?
你能嫁给我,我很欢喜,所以我并不介意这些手段,我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你一次的痛苦了......
我说了不是我的!张矩突然提高了声音,膛间起伏着,看到我的脸又立了气,先和我回家好么,你有什么困惑回家我一五一十都告诉你,不过一枚玉,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曾经支撑着我在孤立无援的内廷里行走的美好过去,最终还是落了个满目疮痍。
我在烈火烟逐渐晕目眩,可是脑海里皆是这些年他的音容笑貌。本心出卖我的,我匍匐在地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若是让张矩对我爱意也停留在峰呢?
脑海里反复出现张矩最后看我的眼神,重的哀愁与绵延的爱意似是要把我包围缠绕。
这枚羊脂玉不是我的。张矩烦躁地转过脸,努力压抑怒气的样子,咸枝,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过往,难还比不上一枚羊脂玉么?
纵然开场就如此不堪,我还是欺骗不了我自己。
沉默良久,张矩抚上我的脸颊,轻声哀求:咸枝,不要离开我......
火舐着我的衣袖,那麻木了太久的伤疤居然传来刺痛,手里的油罐掉落在地,无色无味,就像春日枝的海棠,也像我这淡漠而颠簸的一生,在点点火光中唯一一次的轰轰烈烈。
可是它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枚玉了啊。
忘了这枚羊脂玉好么,我们还会有许多个以后。
抱,我看着他的眼,不让他躲闪。
我答应合谢宁演戏放过他,就像他的父亲曾经放过了我父亲。
君王恩,先恩而后,爱驰而恩绝,譬如前朝李夫人之于汉武帝。
爱。
在所有遇见我第一时间只会与我附庸风雅、高谈阔论的郎君里,只有他与我的谈话是关于务农之事。
张矩深一口气,闭了眼:自是为了求娶......当年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咸枝,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你是我的妻!
我苦笑一声:不是陛下的,那又是谁的呢?妾这小半辈子,都为了这枚羊脂玉牵挂,陛下现在告诉妾,原来都是错付的吗?
我默默解下腰间的羊脂玉,摊在手心:晚间我在廊下看到这枚羊脂玉,明知不妥,却还是任由它挂在那里,最后祖父也瞧见了,当即沉了脸,可最后还是把我许给了陛下。
可是这枚羊脂玉是我全的意义了,冰冷如未央,我都是靠着这枚羊脂玉度过一个又一个他不在我边的寒夜。
张矩倒一口气,握住我的肩:咸枝,当时我在你家中与谢宁狭路相逢,他担心我告发就去与张路联手暗算于我,为的是挑拨我和张明的关系。
谢宁也承诺此次远走高飞不再生乱,那么在疲力尽的今天,我是不是该放过我自己了、
耳边好像是张矩的呼喊,有卑微的哀求,也有愤怒的威胁。
余光间,一抹青绿色在矮桌前闪现,虚虚地拨弄起琴弦,勾抹捻挑,是的调子。
张矩有些迟疑,皱了一对剑眉:咸枝和我一起......
我本不是个情感炙热的人,这枚羊脂玉的确平平无奇,可在我短暂平淡的闺阁时光里,就像一颗石子陡然坠入,扰乱了春波,激起我心内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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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的是,陛下在哪,哪才是妾的家。我就着他宽大的掌心蹭了蹭,像福宁殿那只狸蹭着我一般蹭他,贪恋着最后一丝温,妾想吃方才让这里的暗卫带了绿茶饼来着,只是事发突然估计落在前院大堂了,不若陛下去帮妾取来吧。
房门突然被一力冲破,火光中,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一张我怨了半辈子,也爱了半辈子的脸。烟火熏疼了我的眼不顾一切地扑入到他的怀中。
万千爱,破天富贵,若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那么注定被人摧毁吧。
这里就是妾的家,陛下还要妾上哪去?
几黑影从窗前入,将地上的躯扛起带走,后的木门传来关闭的闷响,沉重又清晰,仿佛昭示着什么。
正文完。
我在它上倾注了太多不可明说的情思,你如今告诉我,过去所有不过一场骗局,向现实妥协了的亲人如祖父,勾心斗角里走来的情郎如张矩,还有这半截入土的婚姻如你我。
我总是沉湎于过去,才会这般痛苦,今日明白这个理,为时未晚。
张矩无言,死死地盯着我的脸,脸色千变万化间最终归于平静:好,我先去拿,你快些理。
后面是张炬视角番外
妾去整理行,到时候陛下拿了在外等着妾,回长安也让阿和琰儿尝尝。说着,半拉半挽地将张矩带离琴房外站定,府邸内空无一人,大约应了谢宁的要求,张矩吩咐了他们退出埋伏在别了。
最后看了一眼琴房里倒在地的影,然后疾走着离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