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或者说令人惊奇的是,她仍然四肢完整地走出了不老泉并且被迫坐上了斯特勒先生的车。
今晚发生的一切比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光怪陆离的噩梦还要混乱。
很好。斯特勒先生点了点,那么就换成白兰地好了。
你需要喝一杯,elskling,而威士忌总是能解决很多难题。
她摇了摇,依旧沉默。
可她别无选择。
埃斯黛拉抱紧了自己,原本稍微镇定下来的又一次开始颤抖,被谈话冲淡了的疼痛和恐惧也无法抑制地重新涌上来。
他不再回答她,转过去对一个手下用一种她不知的语言低声说了些什么,她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单词是巴德曼。
斯特勒先生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好了衣领,双眼再移向她,口吻仍然温和且随意:不过,你到饮酒年龄了吗?
的确,他本无意拯救她,但这仍然是事实。
她依旧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但从他在不老泉肆无忌惮地开枪并直接带走了一个重要客人,而巴德曼夫人全程不敢面这一点来看,他绝对是位不可及的大人物。
埃斯黛拉不知他想什么,但大脑已经开始快速思考起来不,其实她在回想起麦克米兴奋时放大涣散的瞳孔时就知了
他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的戒面雕刻着一个黑龙纹章。
斯特勒先生笑了,但那笑容中的意味难以捉摸。
抬起双眼,埃斯黛拉看到斯特勒先生的上只剩下了全黑的手工西装三件套,而他的双手正悬在她锁骨前,拢住披在她上的大衣。
我能信任你一件事吗,kjaere?
那个人点了点,看向她,生地说:你需要离开这里,他顿了顿,跟我们走。
五千朗克。她说,紫眼睛对着紫眼睛,一动不动,我需要五千朗克才能继续留在法学院。
毒品?她还是迟疑了一下。
她试图自己站起来,肩膀上却突然压上了一个温而沉重的重量。
她昂着看着他,五千朗克忽然间变得像是百年前的旧事般遥远。而她的感官和思绪中最清晰的居然是他的存在一如他阿波罗般英俊得骇人的外表,巨大的恒星之下一切都被衬托得无比微小。
或者说她现在的确就像着了魔一样她应该害怕他,对吗?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冷静、疲倦且无动于衷地伤害别人的人,她应该害怕自己成为他的下一个受害者,不是吗?
可卡因。猜得不错。斯特勒先生颔首,赞美似乎很真诚,想象一下缺少可卡因的毒虫会出什么事情。他的贪婪引发了整个下城的瘾君子们的失序,从而导致了许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作为后果,菲兹威廉为他的老朋友们和市政厅带来了许多麻烦。可惜的是,他仍以为
你知他的是什么生意吗?斯特勒先生问。
斯特勒先生突然叫她,不过我想你应该听懂了菲兹威廉在生意上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车窗外是动的光,他背对着它,异常英俊的轮廓比之前更深,紫色也暗了下来,唯独金发上蒙着斑斓的霓虹。
埃斯黛拉摇,轻声说:我刚满二十岁不久。
而且他对待她的态度是如此彬彬有礼,仿佛一位真正的老派绅士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他一枪打残了麦克米的右手,她一定会永远笃信这一点。
男人太过宽大的呢子大衣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埃斯黛拉遮住了自己,古龙水极淡的香味也随之而包裹了她深邃、冰冷、苦涩,却又隐隐着鸢尾的甜味。
埃斯黛拉点点,沉默。
有背景的音乐声和肉拖拽的响动。
然而此时此刻她啜饮着他倒给她的干白兰地,他的车上雪松木熏香和革的味驱除了她鼻腔里残留的最后一丝不老泉的香味,说实话,她竟然很想感激他。
沉默又持续了片刻。
尽对于这样的份地位来说他看上去有些过于年轻了。她猜他最多不会到四十岁。
他的食指点了点杯,微微笑了一下,说:试着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