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鱼不拿正眼看她,倚在窗边,“师妹有贵客,师姐的又怎么好叨扰?”
那面帘子在月色里缓缓升起,出一张雪白冷然的脸,眉梢、眼尾以及角都显现了然的弧度,这个临行前的晦涩夜晚顷刻间变得明亮与轻快,“师姐来了怎么不进来?”
她是不想走正门么?
今夜师妹有事,独留她一人枯坐书案前,她垂眼托腮替师妹开脱:这话抱怨得其实很没理,原因有二,其一事实上灵毓很少在她这里留宿,其二就算灵毓好心来看她,也免不了她被罚抄门规的既定事实呀!
是呀,谢师姐明日都要回去了,才在前天晚上匆匆忙忙告知我。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才不想称你的心,如你的意,打回府!”
“那师姐快走好了。”钟灵毓手腕一转,拉绳脱手,竹条帘子窸窸窣窣落了满面窗,甫一转,听见师姐在外面气急败坏:“我明日都要启程了,你还这般气我!”
弯月刚过枝,冷冷清清的庭院刚送走一位访客,又见一鬼鬼祟祟的影侧躲在木窗边,清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曲起指节敲敲木框。
语毕,谢青鱼眼底又泛起水光,发麻,尖牙隐隐作痛,总算知般若那子想“吃人”的恨缘由。
成与不成,要去了才会有分晓,中途少不了同那些老不死的斡旋,连师傅都没能拿到的东西,她怕是更难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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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妹不让门给她进,还当着她面,堂而皇之请他人进屋吃茶,这怎让她不生气,不动怒。
她步子更急了,一边用掌心压折琴谱,一边正抄起蕉叶琴前去冰室。
长睫掩住晦涩的目光,谢青鱼喃喃自语,“…但愿不是空欢喜一场。”
说出来。”那嗓音鲜有的低落,罩住小半张脸的指不禁地搓眉骨,眼前避无可避地浮现后半夜师妹发作,缠着她弄了好久,最后伏在她上昏睡了过去的画面。这几日一得了空,她便翻阅阁中古籍,飞信旧友,又从师傅那旁敲侧击,才得到一些线索。
谁知一个呼的功夫,谢师姐破了阵法,闪进屋疾步从后追过来,一阵疾风而过,双臂如藤蔓般紧紧缠着她,低用寻着她掩在衣领与发丝内的颈子,鼻尖沿着血脉络一路弄蹭刮,后又小心翼翼勾着尖舐,齿啮咬附着一层肉的骨,一呼一,周而复始,漉漉的,闷热的气息从衣领窜进衣裙里衬,犹如炙热的小蛇游弋在紧贴肌肤的布料叠层,若隐若现,鼓动埋在肌理之下的火星子,亟待一把干燥的柴火,又或是率先低的人。
再开口时,谢青鱼语气缓和不少,她去找师妹横在前的手,强地挤进她握紧的手心,与之交握,长睫飞快地扇动,又压下,被咬得嫣红的翕动:“我气什么,师妹你心知肚明。”
二人说了不少交心话,眼见日上三竿,到了稻苗堂放学的时辰,般若才起了要走的心思。此番谈话后般若疑心稍散,顺手捎走谢青鱼库房里几上了年岁的名贵木材,这才施施然离去。
显然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