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之后。

        妲己又被打理一番急急带下阁去，不知乘了多久车，终于停在朝歌城外一片农田前，朝野大臣军中猛将及一些兵已然就位，见她着华服而来大多面上轻蔑，也有少数向她颔首行礼。她被带去空地祭台旁站定，她赤着脚虽穿得华丽却不似往常庄重，前一日朝歌落了雨，田内麦苗青翠鸟兽却因着此人攒动不敢靠近。落雨后总归是冷些，妲己动动微凉的脚趾想要回到摘星阁去，回到那人侧，他病虚弱近日还在时不时地发热，口一片，她喜欢伏在上面脸贴着他玉似洁白温的肉。她起先同着殷寿对他了不少事，还装着听来的这生前行为行事，他深深看她却并不生气，她努力学人的样子，他却温和地唤她“小狐狸”。

        她还未能成人时，急切想知人的滋味，以为只要能人其他什么都可以不求，才初初为人时，也只知为人的好。但这个西岐世子来了朝歌，她听闻这子前主与他婚约已久却因着殷寿断绝，便于起舞时戏弄他，可他那篪声实在动听，面庞实在迷人，她莫名地打心底里开心，忘记了舞姬教她的舞步只随着欢愉之心起舞。一舞终了她还在缥缈的余韵中沉溺，那人跪在殷寿面前说了什么喝下他递去的酒，她在雨里听不真切，中却被膨胀的傲气填满，西岐世子的锦绣华服被层层剥下，一路蔓延到帷帐之后，她听到滴答水声和急促息，就连雨都变得温热，她满足于占有与征服，得意于西岐乃至大商之内无数女子的闺中之梦在下战栗，她在雨中发出止不住地大笑，直到被一声隐忍痛呼打断。

        妲己哆嗦了一下，有些畏冷得用手环住了自己，竟又有些怀念起自己一来，她想望果然是个无底，得到一点就想要更多，她了人尝了西岐世子的味，就不甘于被他唤作“小狐狸”，那人还时常会透过这去看那已然魂飞之女，莫要再看，就将我当是与你结下婚约的妻不就好了？她实在感觉有些冷了，又急急将这念放下，她怕那人虚弱子又受了凉，不知殷寿有没有关好寝殿窗子，有没有为他命人找些厚被褥来，她真恨不得跑回他边去，用自己一.....

        她正想着，祭坛两侧已敲起鼉鼓。雷雷鼓声中殷寿从后方的小山包后出现缓缓行至，沿台阶踩着鼓点向下，他怀里抱着什么以白色狐裘裹得严实，妲己抽了抽鼻子，闻到了混着血腥气和药味的冷香，她想要跑过去，却被侍女拉住紧张地叫着娘娘娘娘。殷寿逐渐靠近祭台，所有人都看出他怀中抱着一个肤色粉白的人，乌亮的长发如瀑垂下，额前佩极通透的小巧玉坠，有些人已经认出他，认出他作为口枷在嘴里的竹篪——西岐先世子疲惫地靠在殷寿怀里，脸侧发丝已经汗，他像是忍受痛苦一般蹙着眉紧闭双眼，看着面目分外清丽，但那套了金质套子的四肢和隐隐染血的绢布昭示了他所经历的苦痛，失去四肢的西岐世子，旧日为人所称的谦谦公子，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殷寿在一片哗然中目不斜视地走到祭台前，将战栗残躯高高平举：“小子殷寿，承大商基业，今为共主为藉千亩，冕而朱纮，躬秉耒。西岐世子，欢愉百兽，紫薇之，星耀中天，春芳泽以藉万亩，取其完璧以求丰年！”